“要我看,豆腐才是哗众取宠。谁不知道豆腐就是豆子,几百年前的人才穷的吃豆子吧,现在豆子可都是给牲口吃的。豆干却不一样,吃起来完全尝不出豆子的味儿!鲜美无比!”
“你……强词夺理!”徐良筝脸红脖子粗的,“我说豆干卖的太贵,赚的钱都是黑心钱,这没错吧?你敢不敢正面回答我?”
“贵怎么了?又没人逼着你买!”
徐良筝脸色更难看,他其实很喜欢吃豆干,尤其是红油豆干,但价钱太贵,根本买不起,一两片的买又觉得不划算。
辩无可辩,徐良筝正想走,忽然围上来好些个读书人。
“没钱就不要吃豆干,去吃豆腐吧。”
“豆干之美味,你们没吃过的自然不知道,若是吃过一回,便不会再说这种话。”
旁边又有书生围过来,道:“豆腐才是根本,三日鲜美,余味不断!”
双方很快吵起来,徐良筝加在当中,想走都走不了。
火焰幼崽带着大大的皮毛帽子,把耳朵都护主了,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路过的时候好奇地看着争吵不休的读书人。
“大人,他们真的吵起来了。”火焰幼崽紧跟上燕洵,牵着他的衣角。
“恩,曹三名气不输宋飞凉。”燕洵笑道,“咱们去面摊看看,今天吃面如何?”
“好。”火焰幼崽赶忙点头。
到了面摊,小幼崽乖乖等在旁边,见着有空桌了才过去坐下,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镜枫夜坐在火焰幼崽对面,也是小幼崽模样,板着脸,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走向摊主的燕洵。
“三碗面。”燕洵道。
“您是燕大人吧?”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还有打理桌椅的哥儿,瞧着应当是一家子。
“你咋知道我是燕大人?”燕洵没想到会被认出来,不过他可没打算承认。
汉子憨厚地笑道:“我就是问问,现在京城谁不知道,若是一个好看的哥儿带着孩子,那极有可能是燕大人哩。我这几天就看到过好些个哥儿带孩子出来的,忍不住就想问问。”
“咋?还有这事儿?”这个燕洵倒是真不知道。
“满京城的人不都知道燕大人有双点石成金的手,悄悄那家酒楼,现在生意好的一天不知道赚多少银子。要是我也被燕大人指点指点,指不定也能赚大钱呢。”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擀了面条。
“确实是那么回事儿。”燕洵笑了笑,回来坐着等面。
这条街人最多,铺子林立,外面摆摊的人更多,水泥路也修得非常早。
几乎人人都在说豆腐和豆干,一半人站在宋飞凉那边,一半人站在曹三那边。
宋飞凉文采斐然,名气极大,他虽然没做官,却可以间接的影响科举考试,可见其影响力。而曹三出身显赫,虽然没入朝为官,家中确实官宦世家,文武两边都有重量级人物。
曹三文采不输宋飞凉,只是为人低调,行忠君之事,做忠君之人。
只是这回不知道怎么的,曹三吃了一回豆干,连连写词三首,当天便编成曲子,各大秦楼楚馆、茶楼酒肆,全部传唱,一时间竟是风头盖过宋飞凉。
不但如此,曹三还专门去找宋飞凉理论,鄙视宋飞凉爱吃豆腐,一日三顿都要吃!
宋飞凉因为骄傲不做官,被曹三当面奚落,自然是忍不住,当场呛回去,接连写了三首诗,同样当日满京城传唱。
现如今许多人见了面,不出三五句,肯定说起豆腐和豆干来。
作坊的豆干很快卖完,现在每天做多少卖多少,供不应求!
只是曹三这回不断自个儿对付宋飞凉,还让自家所有人帮忙,就连宫里的曹娘娘都吹了好机会枕头风。导致宋飞凉有些弱势,曹家也惹了许多人家不喜。
皇帝却哈哈大笑,戏言道:“这个曹三也着实过分,还想让朕帮他,朕偏不帮。封宋飞凉一个豆腐将军,朕要看他打败曹三!”
虽只是一句戏言,却是皇帝金口玉言说的,宋飞凉还真就得了个名号,‘豆腐将军’,也真的跟曹三势均力敌了。
后来宋飞凉主动入朝为官,致力打压曹家,甚得圣宠,曹家也因此保全,这都是后话了。
燕洵吃了面,带着小幼崽去了城中最偏僻的地方。
这个地儿比当初鸿胪寺还偏僻,屋社也只有孤零零的一间,篱笆墙,没有门。
“伯伯在吗?”火焰幼崽站在门口,脆生生喊。
屋里,夜香郎躺在破床上翻了个身,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这个地儿,多少年了都没人靠近过,怎么会有小孩,还喊他伯伯。
里头没有动静,火焰幼崽回头,求助地看着燕洵。
“再喊几句看看,兴许里头的人没听到哩。”燕洵鼓励道。
火焰幼崽这回声音大了些,一连喊了两遍,“伯伯在吗?伯伯在吗?”
脆生生的声音听着一股子奶味儿,夜香郎猛的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掀开破窗户一角看向外面,看清后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他真的不是做梦。
“再喊一声,他兴许就听到了。”燕洵笑道。
“伯伯在吗?”火焰幼崽又喊了一声。
门口没有门,抬脚就能进来。
但站在门口的三个人都没有进来,而是喊里面的人。
夜香郎看的很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嫌弃自己的院子破旧,只是很寻常的想要去陌生人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