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肥皂洗手也能洗干净一点,所以这几日小幼崽们都恨不得一天洗十次爪子。
跟小幼崽们讨论完,燕洵亲自去叫了柳哥儿来吃饭。
浓白的骨头汤,大块大块的红烧肉,还有金黄的炒蛋。柳哥儿用的木碗、木盘都跟燕洵和镜枫夜用的一样,不过他单独还有一个很大的托盘。
自己的病传染,单独用这些东西是应该的,只是柳哥儿没想到自个儿真的能跟大家一块儿吃东西,小幼崽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并未有任何厌恶。
没有咒骂和看不起,这顿饭柳哥儿吃的尤其多。
但很快柳哥儿就高兴不起来了。
小幼崽们都穿的严严实实,脸上还带着口罩,还有燕洵和镜枫夜,一群人围着他,让他脱衣服。
“不用害羞,只是检查身体。”燕洵有些歉意道,“因为这还是第一次,可能会有让你不舒适的地方,你可以说出来,我们都会注意。”
治病是要看病情,单单是把脉并不能了解全部。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屋里,柳哥儿曾无数次见到来了人就主动躺在床上,他从不觉得害羞,那原本就是应该的,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顺从。
可现在面对燕洵和小幼崽们,他们眼睛里只有平淡,没有那些身体上的谷欠望,柳哥儿却有些害羞了。
“你不要害怕。”花树幼崽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柳哥儿的肩膀,“我们发现了一种针对细菌的青霉素,现在已经提取出一些,是能治好你的病的。”
小幼崽声音软软的,柳哥儿慢慢放松。
检查完,表格中又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燕洵看了看,神色有些复杂,上前帮柳哥儿盖好,轻声道,“别怕,以后会好的。”
表面上柳哥儿那张脸还是很好看,但脖子以下早已千疮百孔,格外的惨。
“这个药膏你每天抹一次,澡堂里也可以去洗澡,你有单独的一个澡堂。”燕洵拿过来一个小木盒,“如果抹上去感觉不舒坦,就赶忙跟我们说……”
“恩。”柳哥儿赶忙点头。
外面单独建了一个澡堂,很小,只能在里面站着转身,但是很暖和很暖和,还用了不透明的玻璃当窗户,里面很明亮。
柳哥儿仔仔细细的洗着自己的身体,他想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小木盒的药膏。
药膏浅绿色,透着一股浅浅的花香,柳哥儿身上很臭,抹了药膏之后,那股难以忍受的臭味奇迹般地消失了。
他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觉得很舒服,几乎是一晚上都没舍得翻身,生怕把药膏蹭掉了。
晚上天快黑了,秦十三才穿过丹心桥,过来找燕洵。
屋里点着油灯,外面套着玻璃罩子,小间里很明亮。
“十三。”燕洵靠墙坐着,小幼崽们都围在旁边。方才燕洵正在讲故事,讲到一半停下,小幼崽们正眼巴巴的等着呢。
“大人,外面的传言可是真的?”秦十三一脸焦急,“很多人都说、都说……”
镜枫夜端端正正的坐在旁边,闻言看了秦十三一眼。
“都说什么?”燕洵倒是淡定。
“大人!”秦十三见燕洵一点都不着急,不由得替他着急,“现在京城都在传言,说大人移情别恋,喜欢青楼的哥儿,还一掷千金帮哥儿赎身,此事可是当真?”
尽管有许多人亲眼看到燕洵亲自扶着哥儿上马车,但秦十三知道燕洵不是那种人,他也不愿意相信。
“若不是,我便帮大人正名!”秦十三着急道。
燕洵依旧悠闲,还帮秦十三倒了一碗茶,“十三,你观朝中上下,可有名声极好,还能爬上高位的大臣?此间说话不会传到外面,你放心。”
小幼崽们的耳力都非常好,哪怕是道兵靠近也能听出来,此时都跟着燕洵点头。
秦十三一愣,仔仔细细的想起来。
上到内阁大学士,次辅周光,周大人,据传年轻的时候还喜欢流连花丛,闹出过人命,据说当时还让周老太爷打了板子,下到户部衙门里的小吏,家中也有不省心的哥嫂。
一会儿工夫,秦十三竟是想不出有哪位真的名声极好。
“我这件事做的对不对,你仔细想想,若是想不通,过几日也就知道了。”燕洵笑道,“今晚住在这边吧,明儿个再走。”
外头天都黑透了,燕洵就没让秦十三走。
炕上有秦十三的被褥,铺好了就能睡。
深夜,镜枫夜忽然坐起来,专注地看着燕洵,凑过去吻了下。
“恩?”燕洵睁开眼,看着镜枫夜又回到自个儿被窝。
“大人这是自污?”镜枫夜藏在被窝里的手轻轻握紧。这件事是燕洵自污,但同时也有更多人知道他和燕洵关系不寻常,不知是好是坏。
燕洵嗯了声,“这样能更好的自保。”
“可……”镜枫夜还想说什么。
燕洵忽然把手伸出来,挪到对方的被窝,握住他的手。“这也是平衡之术,若是咱们的势力越来越多,却还不够跟最强的那位抗衡的时候,就必须得这样看似减弱自己的实力,其实根本没减少,都是给人看的。”
尽管如此,燕洵也能感觉得出来,镜枫夜跟前几日有些不一样。
“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燕洵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收回来,困得有些迷糊,“镜枫夜,容我、容我……”
前世忙碌一生,自始至终燕洵都独身一人,活着就那么艰难,他从未想过与谁交心。镜枫夜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就像一张白纸,燕洵在上面写写画画,都被他当成宝贝藏在心里。
“大人累了,歇息吧。”镜枫夜轻声道。
第二天一早,镜枫夜神色如常,气息却放松许多。
燕洵没多想,忙活今儿个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