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完股东会议,气氛还是有些严肃的,加之am集团原本就不是环境轻松的地方,所以这样清脆的童音十分的突兀。很多人停下脚步望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安安,从前在电话里听过不少,见真人这还是第一次。
小小的身子,头上带着粉红色的发卡,留着花童头,穿着粉红色的纱裙,承托着苹果般的小脸,粉嫩粉嫩的。真是好看的像是从杂志上走下来的小姑娘。
她抱住陆暻年的腿,个头也不过就是到陆暻年的大腿部分。像个小小的无尾熊一样的攀着,仰着脑袋让陆暻年抱她。
陆暻年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躬下身体,将小姑娘抱起来。
陆暻年脸上带着笑,跟小姑娘脸对脸笑着的样子,实在是温馨的很。
此时还有人不断的在跟陆暻年说恭喜,恭喜他能在刚才的股东大会上胜选,安安小朋友双手搂住陆暻年的脖子,不管是谁跟陆暻年说话,她都笑眯眯的,像是个最讨喜的笑脸娃娃。
我站住脚步,刚才心中所有的想要跟陆暻年一起庆祝的情绪也就淡了。
邱逸远这才来主要是盯着看看陆暻年能不能获胜,如果失败,他这边相应的就会有些措施。现在陆暻年连任成功。皆大欢喜,邱逸远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他跟陆暻年道别之后就打算回新加坡去。佟伊檬巴着巴着要往我这边来,邱逸远肃着脸,直接把她带走了。
我远远瞧着,邱逸远明显是有些要躲着我的样子。他估计是怕佟伊檬一时兴起,说出要为了我留在本市的话来吧。
其实他此时拉走佟伊檬对于我来说,是很好的,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面对佟伊檬了。
等会议室里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方澜才出来。
“外婆!”安安对方澜,很亲密的样子。
方澜摸摸安安的头,对着陆暻年说:“她妈最近在住院,我又忙,孩子没人管。你带几天。”
陆暻年还没有回应,安安就抱紧他脖子,“爸爸你可别不要我。”
能说什么呢。
只能留下来。
等方澜都离开了之后,陆暻年才扭头来看着立在不远处的我,对我说:“愣什么呢,过来。”
我脚下是真的像是注了铅,每一步都走的沉重的很。
走到跟前,陆暻年对着安安说:“安宝,这是你顾阿姨,来叫,阿姨。”
我尽力让自己显得亲切又和善,对着安安笑着说:“你好,安安。”
可是谁知道下一刻,安安就大声喊起来,那种属于小孩子的稚嫩喉咙的喊声,真是让人听着。就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我不要她!她是白雪公主的后妈!会给我吃毒苹果,我不要她!爸爸!我不要她!”
我愣在原地,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陆暻年肃下脸呵斥,“安安,不可以这样没有礼貌!”
孩子却只是闭着眼睛哭,陆暻年的口气重了,她只仰起小脑袋瓜子大声叫:“我要我妈妈,我要我的妈妈!不要后妈!不要后妈!”
她的扁桃体内的桃心,我都看的见。
虽说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是针在扎我的心,可她到底才是四岁的小朋友,要我真的跟她争吵,我还真的做不到。
而陆暻年呢?
男人似乎对孩子天生就是束手无策的,他冷着脸,看样子是很生气,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打不能打,骂不能骂。
他又能怎么样呢。
陆暻年的身后,站在白助理,以及照顾安安的保姆,他们都看着我,尽管可能并不是有意的,但是我总觉得他们的眼睛里有敌意。
好似是我惹哭了安安。
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像是白雪公主的后妈,那个恶毒的,上百年都是小女孩心中坏人典型代表的人物。
我不想看着陆暻年为难,更不想面对这样尴尬的令我无地自容的场面。
所以我说:“你带她去玩玩儿吧,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情了。我先回去了。”
“顾夏。”陆暻年叫我,眼神是明显的不赞同,他严肃的看着哭声有些缓和下来的安安,对她说:“你这样无理取闹,我会很生气。”
安安小小的脸上出现真实的伤心情绪。
这一次她不再是大声的干嚎,而是真的流着眼泪哑着声音哭,“爸爸,你坏!你凶安安,你不爱安安了吗?我讨厌坏阿姨,要不是她,爸爸不会凶安安。”
四岁的孩子,表达自己的情绪已经没有问题。
安安所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是对我的指控。
我知道今天安安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方笙自己上演了一场苦情戏,最后演砸了,现在就放女儿出来。
安安能说出这些话来,我知道也不能怪孩子,她才多大,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说出这些令人刺痛的话来。
不过是大人之间博弈的工具。
这些我都知道,也同情怜悯才这么大一点点的孩子,会夹杂着家长的复杂关系里。
我轻声跟陆暻年说:“大人的事情,别让孩子跟着受罪,我先回去了,你带着她,好好的跟她说说。”
说完我没有在给陆暻年不赞同的机会,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不是没有想过我跟陆暻年在一起会经历重重的磨难,但是每次真实的面对,都让我生出身心俱疲的感觉来。原本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今天陆暻年能获得胜利,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美好的时刻,但是就这样的时刻,却因为安安变的阴云密布。
走出am大楼,我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
这么长久的时间里,我心里总是有一个目标的,那就是帮助陆暻年取的胜利,现在他赢了,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没了目标,那种不知道该干什么的茫然感充斥着我。
他赢了,似乎跟我也没什么切实的关系。
突然身前停下一辆车,还是急刹车到了我的面前的。
我心下一惊,抬头看,竟然是夏亦寒。
他换了车,我一时没有认出来。
看到他,我无疑是开心的,笑着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不是节假日,而且am集团所在的高新区,也不是日常生活会经过的地方,他开着车到这里来,必然不是只是路过而已。
他说:“来看看那些股票的效果怎么样?”
我笑着对他说感谢,“真是多亏了你提早的准备,陆暻年赢了,收购案没有成功。”
夏亦寒勾唇笑,“那你怎么一个人跟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走。”
说起这个,我心情黯然,但是面对夏亦寒,我并不想提这些,总是不愿意让他知道我面对的那些糟心事情的。
我胡乱的扯谎,“我是饿了,在想着去吃些什么呢?”
“顾夏,现在还不到十一点。”
我一噎,看来我实在没有撒谎的潜质,但是话既然都已经说出来,那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只能强辩道:“没有吃早饭,所以现在就饿了啊。”
夏亦寒点点头,没有在刨根问底,只说:“那就上车,我带你去吃早茶。”
“这个.......不用了吧。”我下意识的拒绝。
夏亦寒说:“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就算是冲着我给你准备好的那些股票,你也不该拒绝我啊。”
他总是知道怎么能让我无力反驳。
我点点头,上车。
他带我去了本市很有名的早茶店,尽管已经过了饮早茶最黄金的时间,但是这个地方还是人满为患,而且不管来的人是怎样的身份地位,在这样老牌的饮茶店都是没有用的,都得站在门口按先来后到,等位置。
我今天穿着是参加股东大会的衣服,自然是严谨又得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