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自己舅父的德性——比起被认为是“纨绔子弟”的祁有望,她的这位舅父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
她的外祖父本是地方的八品官员,凭借着多年的积累,使得陈家在弋阳也算是一户小有名气的人家。奈何她的外祖父才青壮年便病逝了,留下了一对十多岁的儿女。
周纾的舅父陈治熊因早年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即使陈家没落了,也没有改变他的习惯,反而还到处吃喝玩乐,将陈家的家底都挥霍一空。
若非他早年娶的妻子带来的嫁妆,与周母嫁给周员外后不时的资助,他怕是饿死街头也无人发现。
而经历了家道中落的他又将希望压在了一双儿女的身上。且不说他对陈自在的期盼,他在陈见娇十一二岁样貌刚长开时,便决定花大价钱,请人教导她一些才艺。
他想着女儿拥有才艺,将来才好找一些大户人家子弟,再不济,卖也能卖出个好价格来。
在他利欲熏心的逼迫下陈见娇还没有长歪已经很是难得,所以她若是遇上一个相处起来很放松自在的人的话,就会受其影响。
显然,祁有望就是能令人在与之相处时放松的人。
祁有望与陈见娇聊天也没忘了周纾,只是周纾事务繁忙,刚才与祁有望躲在这儿弹琴分茶已经耗费了不少悠闲时光,这会儿被李管事找到,要她去处理春茶的营生。
周纾既是有事,祁有望便也不在周家逗留了,她与周纾和陈见娇道了别,便回了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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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因祁忱要回来了,宅邸上下解忙碌了起来,或打扫主院,或整理各处田庄的账目,就连祁二郎都忙得脚不沾地。
唯有祁有望依旧十分悠闲,仿佛家中旁人为之忙碌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
方氏许久不见她,见着她了又是关心得紧,问道:“养了这么久的猪,是养出感情来了不成,也不挂念阿嬷的吗?”
“猪可不能跟嬷嬷比,我对嬷嬷的思念之情甚于世上任何一人。”
方氏高兴了,也不再劝她放弃养猪,道:“你这张嘴呀,就是甜,就是会哄人。”
祁有望嘴甜,趁着方氏心情好,又撒娇道:“嬷嬷,我住在别庄的时候可挂念嬷嬷了,可是,我只要一想到爹就要回来了,就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既挂念爹,又不敢见他,所以才躲在别庄那么久的。”
她胡乱用成语,方氏也不去纠正她,而是道:“你这般乖巧,也没惹事,为何不敢见他?”
旁人心想:“也就安人觉得四郎君乖巧了,光是他在外捣腾养猪这么丢份的事情,等阿郎回来还不知要如何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