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纾离开的步伐一顿,然后道:“表哥私底下喊我‘表妹’便成,不必这般客气!”
“燕娘”是周纾的小名,无论怎么看,喊“燕娘”都比喊“表妹”要亲近些,周纾这分明便是不愿意与陈自在这般亲近。
陈自在自然听出来了,周纾也不是第一次这般与他说,他便又改了口:“好的,表妹。”
陈自在与陈见娇便在周家住下了,过了两日,在陈氏的敦促之下,周纾这才带陈自在前往周家的茶园。
出门前,她看见陈自在一身洁白的襕衫,想了想,劝道:“表哥还是换一身旧衣衫比较妥当。”
陈自在不明所以:“读书之人,怎能衣冠不整呢?”
周纾没再劝,招呼要跟着去凑热闹的陈见娇上了马车,便往楮亭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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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自在很后悔没有听周纾的话换一身旧衣衫来,可是比起后悔,他更加不理解和埋怨周纾为何让他做这些粗活。
他以为周纾所说的“帮忙”是教他如何打理茶园的营生,结果周纾将他带来后,让他与一众雇工一样在茶园里采茶。
这活又累又苦,摘茶的姿势错了,都会被经验老到的采茶寮户骂,让他既丢脸,又疲惫。
可偏偏他还无法拒绝做这份苦差事,只因周纾以娴熟的采茶手法给他示范了后,又道:“我四岁开始,便随着爹到茶园采茶,爹说,只有了解茶叶的全部,才能称之为合格的茶商。”
陈自在愣是将所有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然后在采茶寮户的骂声中,变得越发后悔和有苦难言。
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他以上茅厕为由,先躲开了。
旁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那采茶寮户:“那可是小娘子的表兄,你这般骂他,便不怕他日后报复于你?”
那采茶寮户不屑地道:“就他那面相,我看着就觉得不是个好的。还有,周家做主的是东家,即使有一日东家不在了,也还有小娘子,只要咱们手艺过得去,小娘子便会厚待我们,我怕什么?”
“我听说小娘子与他青梅竹马,日后他娶了小娘子,就能掌管周家了。”
那采茶寮户倔强道:“那就等他真掌管了周家再说!”
众人对他的硬气竖起了拇指,但是看见陈自在回来,便又一哄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