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先生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几个松子来剥壳,呵了一声把果肉扔进嘴里:“都说这两兄弟面和心不合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嘛。最起码有一点他们还是挺像的,这不都把你们算计进去了,想让你们死,还想用你们的死来打击对方吗?”
周唯昭没有说话,如果太子受伤遇刺是自导自演,那就说明他是想把宋楚宜在清虚观的遭遇和他自己的遇刺都栽赃到恭王身上,思及此,他心念一动,转头看着宋楚宜:“那个活口,你是不是还没审过?”
清风先生就插话:“当然还没审了,那些人摆明了是死士,一个个都不要命的,今天要不是早有准备,带的人手都是排得上号的有功夫傍身的,我们恐怕全都要死在那里。太子殿下这回可真是下了本钱,豢养死士在本朝可是大罪,饶是端王沾上,不也死了吗?要是真确定了是太子养的,他也别想讨得了好-----豢养死士,你这是想扰乱朝纲啊,还是想欲行不轨?这可全凭着别人的一张嘴说.......”清风先生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停住了,思索了片刻才道:“既然都知道了是死士,肯定知道审不出来啊,那帮人没被我们这边杀的不也全部自尽了吗?原先是想着回去交给皇后任由皇后定夺的,现在看来,带回去,这人吐出来的未必是太子殿下啊。怪不得马三不见了。”
怪不得马三不见了......宋楚宜几乎跟他同时想到这点,豁然抬了头-----恐怕不管是太子还是恭王,此刻都要马三手里的那个人-----太子是要把他弄回去想办法弄到皇后跟前,叫人承认主谋杀害宋楚宜乃至刺杀太子的是恭王,而恭王自然不必说,是要想方设法的要那人吐露自己是太子豢养的死士......这两个人真是肆无忌惮的没把别人的性命当命,宋楚宜忍不住被气笑了-----曾经她以为恭王殿下是个苦命人,是个被太子殿下的偏执多疑和卢皇后的无原则偏袒而失去了青梅竹马爱人的可怜人,可现在看来,从前恭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现在的恭王却无论如何也能配得上野心家三个字,或许是经年的失望累积,或许是这些年时光早已把他打磨成了一个政治家野心家,总之,这个人已经同太子的威胁没什么两样了。
“马三机灵。”宋楚宜轻飘飘的笑了笑,笑意却并没到眼底:“他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最知道怎么护住自己的性命了,何况他身边还有长贵他们在,青卓又赶过去了。我们先护住我们自己吧。”
不管是太子还是恭王,如今都把她们当作博弈的棋子,当作对付对方的砝码,今天要他们命的,不止是一个人,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一地藩王,不管是他们哪个动了念头,都已经叫人害怕了,何况这回还是两个。
周唯昭喉咙紧了紧,他想过宋楚宜嫁给自己以后或许要遇见很多麻烦,可是这第一个这样大的麻烦就来自于他的亲生父亲,这一点实在叫他难堪又愤怒。
风渐渐大起来,周围的树木都被吹的往一边倒,京郊的梧桐和杨树都生的高大,风一吹树上的叶子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不一时清风先生周围都已经堆成了厚厚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