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渐渐没了温度,宋楚宜思索片刻就点了头:“既然如此,你们今天就出发罢。若是她们能安安稳稳一路平安的到荥阳......你们跟的紧些,我总觉得这事儿未必就有那么简单。”
陈老太太也不是傻子,就算是再急,也不会不留后手-----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恐怕陈老太太经过这阵子已经体会的很是入骨三分,对着范良娣,她不会不留一个心眼的。
而凭什么叫孤女能安安稳稳的嫁进范家呢?范家又不是傻子,陈老太太也不是傻子,条件谈拢了,虽然答应了把银子给范良娣,可是事情没成之前,恐怕范良娣也拿不着这笔钱......若不是这样,就实在是不合常理了。
她仔细想了想,又道:“若是我猜的没错,陈姑娘身上必定有某些信物,这信物才是她婚事能否得成的关键。陈老太太一定交代过她了,她应该会贴身带着。这样吧......”她抬头看着马旺琨跟马长江:“你们一路跟着她,想个办法瞧瞧,能不能找到这信物。这一路未必能平安,若我是范良娣,恐怕未必愿意真的见这门婚事得成,而她既想婚事不成又想拿到信物,无非也就两种选择,一是在路上就结果了陈姑娘,抢了她的信物以绝后患,二是等陈姑娘到了荥阳,进了范家以后,再软刀子割肉。这两种可能性都有,你们自己瞧着办。有一点你们记住,若是范良娣的人半路要动手,尽量保全陈姑娘跟陈家那位姑祖母的性命。”
马长江跟马旺琨听的很是仔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转身回去就收拾了东西,二人马不停蹄的顺着回来的路又重新追上去了。
其实这个陈姑娘着实不讨人喜欢,青莺皱了皱眉头,看着宋楚宜道:“姑娘何必救这样的人?她从前给咱们使过多少回绊子呀?陈老太太临死前还想着栽赃咱们家呢,陈姑娘这个人心胸狭窄,处处都跟您过不去,还不如叫她跟范良娣狗咬狗呢。”
她跟陈明玉说来从来没有爆发过正面冲突,也从来算不得结过仇怨,只是陈明玉从在通州庄子上起就非得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其实要是宋楚宜自己,是从来不把陈明玉放在眼里的------她要打也是挑着陈阁老打,才不玩陈姑娘那样不入流的手段。
她笑着牵了牵嘴角:“帮她?我怎么是在帮她呢?”
陈明玉固然惹人讨厌,可是范良娣更叫人忌惮,宋楚宜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陈家那批家财落入范良娣的手里,还是那句话,太子不肯给的公道,她自己来讨。
陈明玉不能死,她留着陈明玉的性命还大有好处,她要用陈明玉来敲响范良娣的丧钟。
太阳渐渐偏离了树梢开始西沉,宋楚宜站起身来正准备跟马旺琨媳妇说一声要走,青卓就从隔壁探出个脑袋来,见了她高高兴兴的挥了挥手:“六小姐!”
他喊了这一声,唰的一下又不见了,下一刻就打开了开在中间墙上的那朱红色的门,飞快的跑过来请宋楚宜过隔壁去:“殿下刚好来瞧老孔他们,我们就知道你这个时候在这里!”
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叫宋楚宜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跟着他过了隔壁花园,进了正堂,又顺着从前的道进了密室,果然见老孔正要往外走。
老孔是卢家的人,从周唯昭下龙虎山那天起就陪在他身边,周唯昭从龙虎山回来的一路上艰险重重,老孔拼了命保护他回来的,周唯昭向来对他很是尊重。
他见了宋楚宜就脸上含笑,佝偻着背咳嗽了几声跟宋楚宜道了声好,这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