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握着宋楚宜的手,也并不忌讳余氏也在,看着宋楚宜的眼睛沉沉的叹息了一声:“你表姐这趟去阳泉的目的,你知道了吧?”
她知道这个外孙女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敏锐,她肯定是知道的,知道崔华鸾的心思,也知道崔府现在对于崔华鸾的前途的心思。
宋楚宜果然点了点头,至于之前崔华鸾找她的时候跟她说的话,却并没有提起,这事关一个女孩儿的闺誉,如果以后崔华鸾并没有跟如她所愿的跟太孙在一起,传扬出去就是笑话跟把柄,她虽然知道这都是亲近的人,可是却也没有说出去的打算。毕竟虽然这里坐着的都是亲人,可是崔华鸾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大概是不愿意被人知道还有这样的一面的。
余氏有些不想再听下去,这两个人,一个是侄女儿一个是外甥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虽然知道宋楚宜并不喜欢叶二少爷,也觉得宋楚宜天生就是踏上那个位子的材料,可是她也知道崔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想把崔华鸾送上那个位子的。
她笑了笑试图转开话题:“华蓥就没她表姐那样大胆,如今日子越发临近了,她就越害怕。最近几天担心得都食不下咽了,生怕人家吃了她似地......”她说着,想着女儿最近的忐忑不安,心里又真的有些难受心酸起来:“以后嫁了人了,可不能由得她这样,她过去是要掌中馈,做人家宗妇的。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了,我多宽纵着她些......”
女孩儿家但凡要从娘家去人生地不熟,连夫婿都不甚了解的陌生地方,心里没有一点儿慌张那是假人,当初她那样爱沈清让,等到了临出嫁的前夜,也紧张得坐卧不安,心里想起的头一次不是沈清让的小意殷勤和婚后的美满生活,而是在她心里其实早已面貌都模糊了的母亲。宋楚宜想了想安慰余氏:“舅母不必担心,华蓥表姐是个最有成算不过的,她一定会过的好的。”为人父母者,所图的也不过是子女过的好。
余氏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委屈,大概是女儿出嫁夫婿也不能去送嫁,不能在家里抱着女儿上轿,她强忍住了心里那一点心酸笑了笑:“是,托小宜你的吉言。你表姐正念叨你呢,这么些日子了都没见着你,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往我们那边去一趟,瞧瞧她,陪她说说话儿,你们年纪相同,有什么话也好说。”
谢氏正好进来跟崔老夫人商议出嫁那天给崔华蓥的添妆,见余氏这样说就笑了:“你舅母说的很是,华清华瑶两个人也都盼着你回来呢。”
谢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眼里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为难跟疲惫,她嫂子刚找过她,让她帮忙想法子把谢青惠跟谢青籽多带到太孙跟前露露脸,打的是什么主意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她脸上火辣辣的-----谁不知道崔氏一族自己也有送女入宫的主意,有这等好事,哪里会不紧着自家的来?
崔家自小怎么养崔华鸾的,她都看在眼里,崔夫人这样用心,这回还有心叫宋楚宜带着崔华鸾一同进京城去,就是打着跟太孙殿下亲上加亲的主意,她虽然是谢家女,现在却已经是崔家妇,真要是胳膊肘往外拐听了嫂嫂的话,以后在崔家可怎么做人?
既然是为了崔华蓥的事情来的,余氏就不好再听下去,笑着寻了个由头往外走,一面又恭恭敬敬的跟崔老夫人告辞:“等晚些时候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