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纠缠了英国公府已经月余的黑钱庄的人没有上门,一连几天英国公府都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叫何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惴惴不安。
现在宋家那边是讨好了,可是元慧大师跟皇觉寺那边,却真是彻底的得罪狠了。
沈晓海比她还要害怕上十分,一连几天派人出去打听消息,当知道皇觉寺住持亲自赶往顺天府接了元慧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深觉自己大限将至。
元慧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他可从未见过元慧的慈悲,只见过元慧对待那些训练不用心或是心怀二心的死士的那些铁血手段。
他害怕的晚上睡觉都不安稳,生怕什么时候睁开眼睛醒来,眼前就是元慧嗜血的眼睛。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替宋楚宜做了这件会得罪元慧入骨的事,元慧的野心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现在自己等于彻底断了他的前途,让他声名狼藉......沈晓海紧紧的攥着椅子把手,害怕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想着想着,就越想越害怕。
可等他想去找宋家帮忙的时候,脑子忽然清明了,整个人都如遭雷击的呆立当场-----宋楚宜本没有必要让他来给元慧端那杯茶的,要是宋楚宜愿意,随意使唤一个得力的人,用同样的家口引元慧下山也做得到,叫元慧喝下做了手脚的茶也不过是费些功夫。可她偏偏要把话说的那么好听,那么暧昧,好似除了他们英国公府就没人能做这件事了,也好像英国公府要是不做这件事,英国公府就完了。
可是仔细想想,宋楚宜甚至都没承认过这些放高利贷的跟她有关,全都推在了武宁侯府的头上......沈晓海脑子乱的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彻底的瘫坐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弹。
宋家根本没有必要用他们英国公府的,可他们偏偏就要用他,是因为知道谁去做这件事,就会彻彻底底的跟元慧不死不休-----元慧固然会恨作为主谋的宋家,可是更会恨引诱他上当的自己......
沈晓海的冷汗流了一脸,顺着脖子溜进背上溜进胸前,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门被敲响了,他惊得弹起来,警惕的问了一声是谁,听见回答的是何氏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瞪着眼睛又惊又怕的喊了何氏进门。
何氏倒是没有他想的那么深,她只知道无债一身轻,这几天没有人来要账,连沈清让都开始回家了,沈老太太的病也好了许多。
她进门关上门,见沈晓海脸色难看的厉害,额头上还冒冷汗,就有些惊讶有些担心的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老爷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冻着了?”
沈晓海推开她的手,看着她欲言又止,想要骂她,却又不知从哪里骂起,最终决定按照宋楚宜说的话去做的又不是何氏,而是他自己。
他面色惨白的摇了摇头,疲累的闭上眼睛,问她:“你来干什么?”
何氏听见他问就叹了一口气:“虽说催债的人不再上门了,可是咱们府里要维持这样大的开销也实在是有些难。就譬如说这回长宁伯府二老爷娶续弦,咱们就得送一笔不小的礼,这一出去又是一笔开销。母亲的病请的胡供奉和太医,也花了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