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长大了。”大范氏往前走了几步,毫不掩饰的直勾勾的盯住他:“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是你的母亲,我的德行不好,首先影响的不是我自己,是你。”
周唯琪咬着牙看着她,一声不吭。
大范氏在南窗边上坐下,素白的手不紧不慢的替周唯琪把棋盘上散落的棋子一个个的捡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不管怎么样,我做的一切,永远都是为了你。”
周唯琪双手撑在桌上,哽咽着看向自己的母亲,眼里有些绝望又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你却毁了我......你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会叫父亲厌恶我......”
大范氏手里动作没停:“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出了事只会怨天尤人有什么用?你现在怪我,就能挽回吗?”
周唯琪想不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大范氏所说的是真的,小范氏真的真话假话搀着说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绝然而然的一把火烧死了自己,死无对证,没有人会不信一个死人的话。
大范氏静静的把棋子收归在棋篓里,缓缓站起身走到周唯琪身边,轻声告诉他:“我已经写信回去给你外祖母了,这个疯子做的这件事的确恶心人,她说的似是而非,我甚至连辩解都没法辩解。可是同样的,就凭一个无主的,刻着我小名的金钗,就能证明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世上的事哪有这么简单?”
周唯琪抬起头看着她,皱着眉头有些不解:“你是说.......”
“我是说,我的花钗其实一直在母亲那里,她手上的这只,是故意伪造来陷害我的。”大范氏垂下眼帘,掩住眼中冰冷寒意:“到时候母亲会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花钗......”
周唯琪哑着嗓子问她:“那高山流水呢?”他笑了一声,望著自己的母亲:“你会弹吗?”
大范氏就笑了,摸着南窗棋枰旁边的古琴回头看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父亲最喜欢听我弹琴,你说我会不会弹?”
除了这只花钗,她就从来没有什么把柄真正落在小范氏手里过。这次的确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叼了眼,不过没关系,那个蠢货就算死了,也没办法把她拉下来。
说完了这些没用的废话,见周唯琪已经冷静了许多,大范氏就翩然起身,冷静至极的看着周唯琪:“原先定下的事还是不能马虎,将近年关了,西北那边的账册还有分红应该也是时候送回来了,你到时候拿着这些东西去找你父亲......加上你外祖母的周旋努力,你父亲会原谅你的。”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实在是比太子自己还要了解他,完完全全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捏住他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