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三声闷响。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开门,眼盲的老仆蹒跚的站在门后,仔细听了听,粗粝的嗓音拉长,“谁呀?”
“……”郑雪晴没有应答,她一眼就望见了相府内杂草横生的破败景象,只觉得眼中微微发酸,嘴唇微动,哽咽的嗫喏了句,“阿和……”
老仆一顿,却是没有听见般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嘴上还叹息了声,“唉,又是风吹门响。也是,我家大人都已经败落了,又有谁会来这里呢……没有人了,没有人了。”
老仆大概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没有关上大门。
郑雪晴跨进院中,按照记忆中的往后院走去,一路穿过长廊,记忆中繁华的相府犹在眼前,转瞬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坐在后院石桌边的一个清瘦背影。
沈卿和穿着一身青衣,背对着她面向高墙坐着,仰头望着天空,他脚边倒了很多空酒瓶。此时已然入秋,墙边泛黄的树叶簌簌盘旋而下,落在他发间,落在他衣襟上。
素来爱干净的人没有拂开那些落叶,只是保持着仰头望天的姿势。
“阿和。”郑雪晴小声的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她不敢过去,走到走廊边坐下,一低头就看到底下一根摔碎的玉簪,她记得,这是沈卿和的,他一直带在身上,想来是很重要的。
她蹲在地上将其一块一块的捡起来,却发现已经拼凑不成一根完整的玉簪了。
“阿和,我们之间,是不是如同这根玉簪一样,破裂了就再也拼不起来了?”郑雪晴眼中含泪,声音哽咽。
依旧没有人说话。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身后传来,瞎了眼睛的老仆蹒跚着端着饭菜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道,“真是老了,刚才居然都不记得关门,等会送完大人饭菜,就去把门锁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进小偷……唉,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偷的。”
“大人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老人这话狠狠的刺了郑雪晴一下,她慌乱的站起身沿着来时的路跑走了。
衣袂翻飞间猎猎作响,柔软的系带扫到了老仆身上,老仆却恍若未觉,拄着拐杖念念叨叨的将饭菜送到了石桌上。
“小傻子,吃饭了。”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