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场面就有些僵持。三个人各自带来的人马也有些僵持不下。柳云初在他们面前素来保持着低调谦逊的态度,因而存在感很低,他一个侯爷彻底被他们藐视和排挤,也很能沉得住气。
他见此情形,便上前,状似无意地拉近关系,拍了拍一位副将的肩膀,道:“三位将军都聚集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一阵异香顿时漂浮在了空气里。三人只当是柳云初从花楼里面出来身上带着的女人的脂粉香,极为不屑道:“原来是侯爷,看侯爷这身锦衣打扮,想来今夜是悠闲快活,哪里知道我等守护皇城的艰辛。”
柳云初露出了温沉的笑意,处身其中自得其乐,道:“这城里有你们三位将军,哪里还有我的用武之地。我就只好喝喝小酒,看看姑娘的份儿了。只不过今天是个热闹的晚上,何以至于如此大动干戈?这里方才引起了骚乱,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都是小的混乱,你们当中的一个便能将此事处理了,怎的还需要三位将军?”
姓崔的副将便吭哧道:“末将也是这样想的,末将先行赶到,本想叫他们回去,奈何他们不听。”
另外的副将冷哼道:“你又不是统领,我们为何要听?!”
于是柳云初也犯了难了,为难道:“三位将军皆是一等一的优秀,眼下统领之位尚未有所抉择,这确实有点难办。依我之见,还是先平息了这里的混乱再说吧,暂且就按照先来后到处理得了。”
崔副将得了柳云初声援,顿时气势大涨,指挥自己的兵就要将另外两个副将赶走,另外两个副将极为不满,骂骂咧咧地,三人言语不和,皆是直戳对方痛处,然后脾气一上来,竟动手打了起来。
这一打不得了,使得场面更加的混乱。柳云初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人一发不可收拾,面目涨红、浑身怒气,眦眉瞪眼恨不能将对方的皮都剐一层下来。他们一时为愤怒冲昏了头脑,再加上连日以来相互看不惯的负面情绪,由起初的拳脚相加变成了后来的拔刀相向。根本无人静下心来,更没法好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心中那点小情绪被无限地扩大,扩大到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一晚,三位副将和自己手下的兵在秦楚河畔展开了血腥的打杀,导致秦楚河一片混乱。花楼里的姑娘和男客们受到殃及,三位副将像是发狂了似的,不满于砍杀对手,而是将手中长刀无情地砍向受牵连的民众,当场死伤无数。
那晚河边所流淌的血,比红色的花灯更为耀眼,染红了岸边的河水。
当时,凤时锦和柳云初已经回到了茶楼,透过窗户看那边的景象。许多出来赏灯游河的普通老百姓遭此毒手,奋力奔逃,可最终只能葬身刀下,奄奄一息。
秦楚河畔出了三位杀人狂魔。
自始至终,柳云初都绷紧着身体,死死抿着唇,得不到片刻放松。他面部肌肉僵硬,握成拳头的双手也微微颤抖。
凤时锦却一派淡然,抬手为他斟茶,好心道:“若看不下去了,就不要看了。”
柳云初移开视线,重新落回凤时锦的脸上,道:“你事先没有说他们会发狂成这个样子,面对百姓也能残忍地下去狠手。”
凤时锦抬起眼帘,迎上柳云初的目光,淡淡道:“我若说了,你做还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