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了他两颗超级大的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个炒股的能吐出象牙来?”
我鼓起嘴:“至少人家觉得我很美。”
“你本来就很美啊,”他强调,“我没有说过你不美,我只是说,你有时候并不是我的菜。”说着又开始语重心长起来,“你的美是自己定义的,你只有坚定自己的标准才能遇到符合你标准的人,如果你一直跟着别人的取向和审美波动,很难发掘出真正的自己。”
三十岁、逛知乎的老男人就是很爱讲道理,戳得我五脏都漏气了。
二十二岁、渴望注视的小姑娘完全听不进他的道理,而韩彻还在继续:“而且,那个炒股的夸你美肯定是有目的的。男人是极其自大的物种,如果没有什么目的,他们的话题都只会围绕自己的成功,且心安理得认为你们的美丽是自己牛逼的献祭品。”
“你不是男人吗?”我反问。
“我是,但我是清醒的男人。”
踩同类还要捧高自己,果然自大。我瞪他:“那他夸我的目的是什么?”
韩彻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一字一顿:“睡!你!”
“我不信!”
“请问美丽的林小姐,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股气流在我胸中涌动,答案呼之欲出,但我多少说不出口。这件事无比正常,可在玩咖眼里却被黑白颠倒得像个笑话。
他打趣地看着我:“跟你谈恋爱吗?”
我僵住,深知灵活处理好男女关系和情绪,属两性中的技术工种,无一定经验无可能练达,可仍无法在烂漫的年纪一下推翻童话认知,总觉得自己是命定的白雪公主,适合水晶鞋的灰姑娘,会被王子吻醒的美人,还有,终结浪子的傻白甜。
我们打了个赌。
入局时我便知道自己赢面很小。
到达swindlers’时已是晚上八点半,灌了一杯咖啡,才勉强应局。
二楼半吧台,张铎坐在韩彻昨天的位置附近,朝我热情招手。今日他穿的比较休闲,倒是我显得正式了。
“连着两天酒吧,酒吧新人吃得消吗?”
他要帮我点威士忌,我推说自己只能饮一杯鸡尾,揉了揉太阳穴,露出疲|软|状态。
张铎与我聊了一小时,话题琐碎。酒吧很吵,男女距离会比咖啡馆或是普通餐厅近,是个天然暧昧场所。韩彻推翻张铎是个好男人的理由便是——正经约不会选酒吧。
不知是没有酒精助力,还是头顶悬着一把刀,我整个人嗨不起来,所以他邀请我去蹦迪时我欣然答应。
韩彻催命鬼一样发来:【next!body touch!】
像个被男性|欲|望操控的工具人一样,当张铎的手借着音乐节拍,轻轻搭在我腰上时,我实实在在地皱起了眉头。
张铎的手没有上下滑动,但试探的指尖与露骨的眼神在动次打次的节奏中跃跃欲试。他俯身与我交耳,唇不经意擦过耳廓,他在征求我一个暗示,我几乎可以想象一旦松下防线后,身体走向是何处。
并不意外,这样的场合没必要矫情,这样的尺度也并不过分。
只是我那杆男女进展的标尺并不适用于高频出入娱乐场所的男性。
“滴滴——”
张铎降下后座车窗朝我挥手。我走出两步又敲了敲车窗,“谢谢你呀。”
他扶上额头,疲惫不堪地抻了抻脸部表情,一双鹰目褪去锐利:“谢我什么?”
“谢谢你请我喝酒。”我奉上甜美的笑,目送车屁股消失。
那辆夜里都能亮到反光的凯迪拉克慢慢悠悠驶至身旁,韩彻望着道路那头摇头,“搞金融的就是不如我们工科生老实,才见了两面就要掳上|床。”
“人家没有好嘛!”我否认。
他牵起嘴角:“有没有你自己清楚,你是二十二不是十二。”
我倒在座椅上阖目养神,抄起手一副防备姿态。
第二个红灯的时候我问韩彻,“你以前不是浪子的时候,喜欢什么女孩子?”
他拆解道:“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女孩子,所以才成为浪子的。”
我脑海里出现他躺在万花丛中的模样,“都喜欢?”
“女孩子这么美好,我真的每款都想试试,没能力下肚,尝一口香也是不错的。”
“你当吃自助火锅啊。”
说到这处,车厢陷入半刻静谧,他突然问我:“饿吗?”
我们晚上吃的法式铁板烧,原因是我说想吃很贵的东西,但这玩意真的不顶饱,花样多环境好但不自在,我忙不迭点头,“刚刚喝酒,一口下肚我胃都刺痛了。”明明是吃了饭来的,却有一种空腹喝酒的感觉。
他振奋道:“我们去吃夜宵吧!”
路光穿过窗玻泼洒半片车厢,我睁开眼睛和他在半暗处对视,见他一脸期待,我拧起眉头,假装很遗憾:“可是我脸圆了。”
“谁说的!”他一脚刹车,捧起我的脸蛋揉了揉,“都皮包骨了。”
“那你说我美不美!”我仰起脸,想趁火打劫,骗句违心的夸奖。
“美!你是我这几年尝过的最特别的一款调味料。”
我鼻尖轻动,“......什么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