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狄生一脸茫然。
看他的模样,练终南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看你的样子,我果然猜的不错。”
风狄生自言自语道:
“奇怪,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有何难?我起初推测你的这位前辈乃是个脾气古怪之人,所以不肯对你明言,故而要用这种迂回的法子让你通风报信。可后来转念一想,若是你的教主大人这般给你安排任务,岂不是愈发合理?”
“合理?”
练终南拍手大笑道:
“你见过哪派的掌门从来是个直肠子?这但凡做了一派之主的人,肚子里的肠子定然是九曲十八弯,从来不会是直的。吩咐事情,自然是要属下去猜的。说好听点,就是揣摩圣意。”
她揶揄对方道:
“你连这一层都想不通,难怪到了现在,也不过是个区区先锋使罢了,我看你为人也不差,总不至于仕途如此曲折,弄了半天,连你们教主大人的心意都摸不透。”
风狄生被她这一讥讽,心中郁闷,忍不住回嘴道:
“我做事但凭自己一己之良心,哪里会像你这样想的这般复杂?”
他如今对眼前的这名女子完全不敢小觑。
起初见她刁蛮无礼,还以为乃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使些小孩子脾气罢了。
可如今看来,这姑娘当真是不得了。
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自己这边的秘密打探的八九不离十,而且心思细腻,机敏过人,实在是个可造之材。
可是这样的人,为何段清风反而将她拒之门外,不肯收她为徒呢。
而且据说她连书也没认真念过几日,如此一来,定当是天赋异禀,先天所致了。
练终南上前一步,摇了摇他的臂膀,笑道:
“风使者,我劝你现在不要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想弄明白我是怎么想通这些事的。我只提醒你一句,我爹马上就要来找你了。他可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儿,若是想在他面前过关,只怕你要花点心思了。”
风狄生如今对她全然拜服,自然是等她赐教。
他恭敬言道:
“还望练姑娘替我指一条明路。”
练烁南看着他,一脸开心:
“其实不难,你记住一点就好——直接把这信给我爹看就行。”
风狄生的手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他一脸怀疑道:
“你确定?”
“你若是信我,就这样去做,可是若然不信,我也没有别的招了。”
她话说到这儿,似乎觉得已经达成了目的。
“这会估摸着,我爹也快到了。我该先走才是了,要不然被他撞见了,可就不好玩了。”
风狄生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这丫头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厉害的身法,他在心中啧啧感慨。
练烁尹和段清风的骨肉,果然不是俗物。
风狄生转过头来,在原地稍息片刻,正想认真思索下对策。
突然眼前有大队人马而至,为首的护卫高昂的对他昂起头来,起手示意道:
“风使者,我家庄主有请。”
风狄生点了点头,回话道:
“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果然被练终南猜中了。
练烁尹的确找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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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云烟缭绕,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艾叶的香气。
随从将风狄生带至此处,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风狄生环顾这大厅的环境,只觉得四处都是金樽银器,十分夺目,内饰富丽堂皇,与其他厢房朴素淡雅的风格截然不同。
眼前的云绸突然展开,一个玉立长身的男子身着华丽,缓缓从屏风后面踱步而来。
风狄生料想此人就该是练烁尹,不敢抬头直视,忙将头低了一低,恭敬言语道:
“在下乃是白焰教青羊使者风狄生,特地前来修交两派之好,拜见花隐山庄练庄主。”
那人面色清冷,淡淡挥手道:
“行了,倒不至于如此繁琐,你且在一旁安坐吧。”
风狄生这才小心落座,他微微抬头,看了看坐在三级台阶之上雅台的练烁尹,发现此人眉目清冷,可五官娇媚,看起来不像男子,倒生的有些女相。
他素闻花隐山庄练烁尹生的貌美非常,可与女子比肩,可他生平最恨人家说他男生女相,所以手下之人尤为注意,从来不敢造次。
风狄生又想起刚刚见过的练终南,真是与练烁尹半点面容也不相似。
如此说来,练终南的容貌定然是与母亲段清风颇为相近了,跟父亲倒没什么关联。
练烁尹见他瞅着自己一阵发愣,面有不悦道:
“风使者,你如今来到我庄上,可有何贵干?”
他虽然心知肚明白焰教究竟为何要遣派使者而来,可如今逼着风狄生当面表态,就是为了杀一杀他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