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皆不敢言语,只看着风狄生在贺终南的一侧泣不成声。
他此刻万念俱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冷阐见他此番行径,担心他生出事来,正想上前劝他一把。
脚步还未踏上前去,就已经被练烁尹拦住了。
“行了,别去惹他,如今他心里也不好过。就让他守着他师姐最后的模样,好好哭一场吧。”
冷阐迟疑说道:
“可是庄主,这事如今已然发生,明日大婚之事怎么办?是现在通知婚礼取消,还是……”
练烁尹眉眼不动,冷冷说道:
“不取消,婚事照旧。”
冷阐大惊失色:
“庄主,这贺终南都已经死了,明日拿什么成婚?”
他如今已然是焦头烂额,没成想自家庄主硬生生给自己设计了一道难题。
练烁尹斜睨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言道:
“天姥那边也没说退婚,这场婚事自然是要照旧……”
“可是眼前这副景象……”
冷阐不敢想象自己把这个消息通知天姥派的时候,只怕厉天涯真以为花隐山庄存心要他们难堪,估计连桌子都给掀了。
练烁尹冷笑道:
“天姥的厉奉离不是号称此生非贺终南不娶吗?如今就算人死了,他发的誓言照旧,我替他们天姥善始善终,他们不感激我就罢了,焉能有怪我的道理。”
冷阐知道练烁尹心中对四大派积怨已久,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厌恶他们至此等地步。
练烁尹拂袖正要离去,他转回头看了一眼风狄生,皱眉说道:
“不要前去叨扰他们,风狄生爱哭多久就让他哭多久。”
冷阐领命,不敢近前,只得令其他人在一旁守着,不敢擅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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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睿站在林千面前,不敢异动。
他刚刚方才止住眼泪,说了不到两句,喉头又哽咽住了。
林千对贺终南的感情深厚,浮云上下人所共知,如今师父年事已高,又听闻大师姐出事,不知情急之下,会否做出何等急切之举,只怕伤及他老人家的身体。
盈睿想到这儿,愈发紧张,牢牢盯住林千的一举一动,唯恐有半分差池。
林千半晌没有说话,盈睿不住的望向他,想在师父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缓缓,他终于开口言道:
“狄生还守在那儿吗?”
“回禀师父,风师兄还守在大师姐旁边呢,冷阐带着其他人在一侧看守,未曾远离。”
盈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风师兄自从知道师姐过世的消息之后,便一直守在那儿,寸步不离。只怕难过的厉害,师父,大师姐死的不明不白,我们浮云决计不能咽下这口气,定要讨一个公道。”
“公道?”
“不错,她人死在花隐山庄,定然与练烁尹脱不了干系,我们大不了拼却这条性命不要,也不能让练烁尹那厮小看我们浮云,以为我们门下无人。”
林千重重叹了一口气:
“找他索要这个公道又有何用,难不成终南的这条性命还能回来?”
“难道我们就凭空忍下这口气吗?”
盈睿越想越是不服。
“你且扶我前去看看吧,我还是想见见那孩子的最后一面……”
林千说到这儿,不由得眼眶含泪,似乎心中涌上一阵苦楚。
盈睿不敢怠慢,忙上前相扶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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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阐带着亲近的几名护卫在竹林一侧静静守着。
他的眼神丝毫不敢从眼前的风狄生身上挪开。
风狄生已经跪在贺终南的身畔大半个时辰了,全身动也不动,眼神空洞,单是背影,便能看出他无尽的心酸与悔恨。
冷阐的嘴唇微微动了一动,似乎有所不忍。
他与这二人的相交时间虽然不长,可是眼见如今两人落得这番凄凉的下场,天人永隔,也不由得感到一丝心疼。
旁人已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了起来:
“看不出来,这个姓风的小白脸倒是个痴情种子。”
“说来也奇怪,这死掉的贺终南,她明日不是本要跟天姥的厉奉离成婚吗?可如今怎么不见她未婚夫半点影子,倒是她这个师弟寸步不离,看起来对她情深义重。”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一堆痴男怨女呢……”
“该不会,是争风吃醋,这才被人杀了吧……”
冷阐听到这儿,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狠狠的盯了属下们一眼。
刚刚还说的热热闹闹的众人顷刻间鸦雀无声,统统闭上了嘴。
冷阐正想上前安慰他一句,却发现远远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的身影。
林千已经到了。
他虽然步伐稳健,可也看的出来乃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