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至此番地步,贺终南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却已经放松下来。
如今拿剑指着萧景虹,说白了,打压她的心态更明显一些。
如果真要把这一剑捅下去,说不定贺终南反而会犹豫不决。
现在的她,更关心的,反而是风狄生的伤情。
其他的事情,暂且都可以放上一放。
唯独这一桩,是再也耽误不了的。
贺终南心道,此番甚好,如今看萧景虹这般意兴阑珊的模样,想必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冷宁宁陪在甘黛黛身边,倒也不用太担心这位凤仙公主的安危。
如今之计,只要再吓上一下萧景虹,贺终南敢担保——
她绝对没有胆子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一想到这儿,贺终南打定了主意。她敛了敛神色,对萧景虹厉言呵斥道:
“萧姑姑,我初见你时,就觉得你是个人物,可以深交,我本一番赤诚之心待你,没做他想。可是谁成想,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和我师弟身上,虽然不知道,你所求究竟为何物,我也不知道你和白焰教这一干人等究竟有何矛盾,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她顿了一顿,脸色变了一变,举着剑往后轻退了一步,继续说道: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我师弟祸害至此番田地!”
“其他的事,我皆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既然要害我师弟,我便不能容你。萧姑姑,我无意害人,求仙修道之人,倘若杀伐之心太胜,不利于清修,更不利于飞升,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但是我不怕告诉你,我不这样想。风雷诀本就是至刚至猛之功法,我也不是四大派那群优柔寡断,只会迂回出击的软骨头,他们怕手上沾血,我可不怕。我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与你——”
“你若就此善罢,我自会带着我师弟,还有甘黛黛一干人离开,今日之事,想必你也已经清楚,就目前的你,决计是打不败我的。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贺终南本不愿意扯上这番麻烦事,可是自从上次白焰教母直说了自己和浮云派的这层师徒情分之后,如果不管甘黛黛的死活,只怕是日后不好交代。
更何况,现在如果要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方洪是怎么死的,还有师弟又是如何会伤重到此番地步,另外,还有白焰教母的下落,这桩桩件件,都离不开甘黛黛。
冷宁宁还要打听雪中仙的下落,林林种种说起来,自然是不能把甘黛黛一人留在此处了。
贺终南想到这儿,觉得自己思虑万分周全,可谓是无懈可击。
如今既然敲打好了萧景虹,又安排好了后续,想必是再圆满不过了。
萧景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奇特。
看起来似乎像是在努力分辨着什么。
她之前看起来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美貌妇人,虽然行事狠毒,可是却还是一副正常人的嘴脸。
可是此时的萧景虹——
贺终南愣住了神,怎么说呢,看起来,有一股成仙成魔的神态,那神韵,绝非普通世俗中人可以拥有。
那神情几乎是转瞬即逝,萧景虹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那副哀怨模样,楚楚可人,看起来和一般的深闺妇人并未有多大区别。
贺终南自我安慰道,该不会是自己刚刚使小风雷诀的时候太过用力,头昏眼花了吧。
管他的,这些俗事皆不用再管了,先去看看师弟如何了。
眼看萧景虹已无还手之力,贺终南转过身去,扶起了风狄生。
她轻声细语的连连呼唤他道:
“师弟,师弟,如何,你还撑得住吗?”
风狄生的脸色惨白,依然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贺终南心急如焚,摸了摸他的脉象,发现虽然虚弱,可是却并无性命之虞。
她的心总算略微放下一点,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终南的目光向周围环视一圈,落在同样奄奄一息的白稷身上。
白稷此刻虽然神志清醒,可被贺终南这一瞪,免不了心中又受了惊吓。
他决定主动坦白,免得再招惹这位姑奶奶。
白稷欠身向前,艰难说道:
“贺姑娘,风公子这番境况,全是因为他使了那个什么锁心咒所致。”
锁心咒?
听到这三个字,贺终南的心中陡然一沉。
锁心咒和清心咒一样,都是林千教给他二人的符咒心法。
可是这两样皆有些特殊,都不是浮云山的正派功法,乃是林千在外云游之际,偶然习得的,说白了,都是有些邪气的招符,非是正派所为。
不过林千为人心胸宽广,向来不拘小节,他见贺终南和风狄生对自己在外游历的经验有兴趣,便全无保留的将这些也尽数教给了他们。
不过传授之时,就已经严厉警告过他们,这些外门招符不到万不得已的救命时刻不要轻易使用,而且,绝对不可以拿来做行差踏错之事。
林千的这番苦心,他们二人倒也牢记于心。
清心咒只不过是令他人如沐春风,增添他人好感度的小妙招,贺终南觉得这小花招十分有用,于是下手之时,也常常对他人使出来,经她考察,这玩意儿几乎是百试百灵。每次只要自己用了,不但自己心情好,连被自己使的人心情也很好,连东庄小姐都因为被施了法还多送了她几匹布了,小酒馆的老板更是免了她好几坛子酒钱。
所以,贺终南此后变本加厉,这项符咒运用的是炉火纯青,几乎到了臻熟阶段。
不过清心咒的确没什么负面效果,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因为这个闯出什么大祸来。
可是锁心咒却几乎是相反的存在。
贺终南对此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