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可以爬上车的,我没让你帮我。”承全并不领情,但依然还是听懂礼貌地说道,“但你说的对,我还是要谢谢你,可希望你下次能够注意一下卫生,你刚刚从地上捡了东西丢进垃圾桶,你不洗手就去抱别人家的小孩子,会把细菌传给人家的小孩子,这是很不卫生很不礼貌的。”
承靖州的嘴角狠狠地抽搐起来,且不说嫌弃他脏不讲卫生这件事,就单单说这个“别人家的小孩子”,怎么听着就那么刺耳呢?
他是他老子!他是他的儿子,是他家的小孩子!他怎么会是别人!
承靖州一脸委屈地看向陆初一,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一宝,你告诉儿子,我是他的什么人。”
陆初一却视他为空气,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将他撞开,她俯身到车里,将承全放在儿童座椅上,安全带扣好,关了车门来到驾驶座上。
因为有了之前在学校里的教训,承靖州这次学聪明了,不等陆初一坐上车,他抢先一步上了车,并且还是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
陆初一咬牙,忍了又忍没让自己发火,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对他发火,现在他于她来说是个路人了,她没有理由对一个路人发脾气,如果发脾气说明她的心里还有他,而事实是,早就没有了,她不能让他觉得她的心里还有他。
“承先生,请你从我的车里下来,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她面色平静地站在车外,就连声音都毫无起伏波澜。
承靖州如坐针毡,但却强迫自己镇定冷静,他手扶着方向盘,面带微笑,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紧张还是在这并不自然的笑容中显露了出来。
“一宝,你去副驾驶座上,我来开车送你和儿子去学校,中午等你下课了,我们聊聊。”
“承先生,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承靖州正要说话,却听到后座上承全拍了拍车座,说:“妈妈,时间来不及了,要不你就先上车吧,来坐在后面,反正有人给我们当免费的司机,为什么不要呢?”
嗯,儿子,你可真是我亲儿子,遇到事情果真是跟爸爸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承靖州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陆初一深吸了一口气,时间紧急,就先不理他,反正儿子说的对,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她拉开车,不过没去副驾驶座,而是坐在了后面跟承全坐在一起。
承靖州想说让她到前面来,但想了想又作罢,她肯退让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若是他再要求这要求那的,她今天学校都不去也肯定会将他从车里撵下去,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来日方长,日后总是有机会的。
驱车到了学校,已经上课了,陆初一顾不上管承靖州,将承全从车里抱下来,急匆匆就要去上课。
“你去上课儿子交给我吧,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他,绝对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
陆初一没理他,将车钥匙从车里拔下来,车门一锁,抱起承全就走。
把儿子交给你照顾?笑话!等我下课,我儿子一准儿被你抢走,而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什么人我能不清楚?
这话,陆初一只是在心里说,她懒得搭理他,现在跟他说话她都觉得浪费口舌,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省点口水呢。
“一宝,我知道你肯定担心我把儿子藏起来不让你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承靖州追上他们母子,一边疾步走一边说,“我的病已经治好了,汤森说我只要每天按时吃药,定期去复查,他们几个就没有机会再出来,我现在每天都按时吃药的。你要是不信你问张兴,现在他每天监督我吃药。”
陆初一脚步一顿,神色略微有些变化,但只是瞬间,她又恢复了正常,没说什么,进了教学楼。
承靖州知道自己之前伤透了她的心,如今想让她重新相信他,肯定需要时间,但不管多久,多艰难,他都不会放弃。
是他亲手把她推开她的,他就要再把她追回来。
不再说话,他沉默地跟在母子二人的身后,到了一间教室的外面,教室里没多少学生上课,但是上课的人,他认识。
后门是锁着的,只能从前门进。
虽说平日里也带着承全来学校,但却是第一次上课迟到还带着儿子,陆初一有些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
马教授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看到跟在她身后也走进教室的承靖州时,明显一愣。
承靖州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在陆初一和承全的旁边坐了下来。
短暂的安静之后,上课继续。
陆初一从背包里掏出上课用书和笔,然后又掏出来一个文具袋,放在承全的面前。
文具袋是黑色的不透明,承靖州很好奇里面是什么,因为他发现儿子在见到这个文具袋的时候两眼直放光。
难道里面是玩具?小孩子不都喜欢玩具嘛!不过,这会是什么玩具?看起来平平的,并不大。
承全大概是有些口渴了,并没有直接打开玩具带,而是从背包里将自己的水壶掏出来,喝起水来。
喝完水,他这才打开文具袋,只见他从里面掏出来一支铅笔个小型的削笔刀还有一块橡皮,然后是一本小书,书面上写着玩转数独。
数独?
承靖州诧异,儿子这么小一宝就对他进行逻辑训练?虽说是可以锻炼大脑提升智力,增强逻辑思维能力,可他才三岁多一点啊!会不会太早了?
可从儿子出生到现在,一直是一宝照顾教育,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一宝这样做有些不太合适呢?
暗暗叹了口气,承靖州压下心中的苦涩,将视线移向了陆初一,她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也成熟了不少,女子母则刚,她都敢自己开车带着儿子了,倘若他在她身边,绝对不会让她开车的。
一宝,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受苦了。
陆初一不停地告诉自己专心听讲专心听讲,可是却怎么也专不下心!
那两道目光,简直就像是两团火球贴在她的脸上,她岂能专心得了!
她捏了捏手指,猛然扭过头,目光如炬,不威自怒。
承靖州却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冲她咧嘴笑。
笑笑笑!笑屁啊!笑得一脸褶子!恶心死了!
陆初一真想抽他一大耳刮子,要不是考虑到现在在上课,影响别人,她真会这么做的!绝对会!
“这节课先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
这时候,讲台上传来马教授的声音,陆初一扭过头,这还没到一节课的时间吧?这马教授是唱哪出?莫非是知道她想抽承靖州,所以特意给她这么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