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奇。”
“嗯?”慕柯等着克拉顿的后话。
克拉顿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搭着一条深色毛毯,他靠着椅背,声音里是老年人迟暮的虚弱,他的护工站在远处关注着他的身体情况。
“我老这么多,你却一点没变。”他那张堆满褶子的脸上挂着缅怀的笑容,“依然年轻、礼貌,有点冷漠,还高傲。”
“高傲?我从不这么想。”
“但你确实是。你总尝试着融入,却又常常格格不入,但你从没为这个有过被排斥的失落,总是坦然接受自己的不同,又少有改变。我在这之中看见了不可一世的高傲。”
“你全记得?”
“你说你逆转了时间把弗吉尼亚号从那颗□□下救回来?是的,我的祖父留给我的魔法项链让我没有忘记两次的记忆。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为了我的孙子,道格拉斯.威尔逊。”
慕柯看过了巴尔的摩都市乐团长号手被谋杀的新闻,“你知道,我不能再这么做第二次。”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感受逆转时间,往者不可谏,这是他在人类感情之外还得学会的东西,这也是前者的基础。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这么为难你,”克拉顿说,浑浊的眼睛里却堆积着泪水,“你见过道格拉斯,也会知道他长号吹得不怎样,为人也不够优秀,但他是我的孙子。我的儿子死在了越战,我却活到了一百多岁,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时的时间没有被逆转,我就死在爆炸和大海里,像是1900一样,就不会有现在的悲痛。”
“......你在怪我吗?”
“不,怎么会,”克拉顿扯出一个笑来,“我在反思我这一辈子,也在反思人类。当年的□□是人发射的,我把那条项链给了道格拉斯,但他最后是被人谋杀。”
“我想你该把范围扩大到一切智慧生物,他们和人类没有你所猜测的那么大的区别。”
“是吗?”克拉顿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我来是想请你帮我找到杀死道格拉斯的凶手。”
“fbi介入了这起案件,他们会找到的。”
“你就当这是我死前最后一个请求。”
“如果我找到了他,我不会杀了他,只会把他扔到警局。”
“这够了,我能够因此安心。”克拉顿说,“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死后能上天堂吗?”
慕柯看着克拉顿的眼睛,红血丝堆满了眼白,这位老人为丧子之痛日夜难眠,“你的寿命还没有走到尽头,但是,是的,你会,你会和你的家人一起在天堂有一座种满了你喜欢的风信子的花园,也可能是一条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