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岙问:“没得谈了吗?”

谭君昊也不瞒他, “谈可能还谈得下来, 不过要是再低的话,村里人可能不会太乐意,他们听说隔壁镇包山一亩价钱能到五十六,好几个都在微信群里表示,要是低于五十,就情愿放在那也不往外包了。”

陆岙现在在崇信村是名人, 谁都知道,他一条鱼就能卖上万块, 还时不时有船愿意花大几万的价格请他出海。

听说他要包山,好多人都抱着不宰白不宰的心思,打算好好从他身上捞一笔。

人性如此, 陆岙也知道现在的情况。

谭君昊跟他是朋友,劝道:“海宁山实在太大了,要不然你换一座山包吧,只是种几棵果树,其实也用不了那么多地。”

两千亩地,一年还什么都没干,开年就要交十万租金出去。

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他们整个水远镇,也找不出几个年收入达十万以上的人。

渔民看起来一条鱼卖几十上百块,收入不菲,实际上扣一下税,买一下渔具,到手也没多少。

陆岙道:“我再想想。”

“行,你再想想。反正你那果树也不急着移栽,多拖一阵子,说不定价格自然就低下来了。”谭君昊笑,“不过这你可别跟别人提啊。”

“知道,不会出卖你。”陆岙站起来送他出去,“我手里也没那么多钱,再等一阵子正好手头宽裕一点。”

“也是,你果树买得就不便宜,还要买一艘船。”

陆岙花了三十多万买果树的事情传出来了,村里不少人觉得他是冤大头,这点果树哪里用得着三十多万,十五万都嫌多。

那也是为什么谭屋村的人坚持不降价,果树愿意买,这几十块一亩的山怎么降价?

谭君昊问:“你船什么时候拍卖啊?”

“就明天。”陆岙道,“明天我要去趟市里,不跟你们去打鱼了。”

“没事,你去吧。”谭君昊笑,“等你船买回来了,我们也坐坐你的大船。”

“什么时候能弄好还得两说,我看中的那船比较破旧,还得送去船厂里翻修。”

“谁的船都要修嘛,修船怕什么?对了,漳哥让我告诉你,你订的龙趸鱼苗也快出网了,让你别忘这事。”

陆岙揉揉眉心,“知道了。”

龙趸鱼苗他已经给过定金,现在只需要支付一千五百块的尾款就行。

但是,花钱总是不那么讨人喜欢,特别是他现在越来越穷。

陆岙下午特地去打了一下午鱼,收入三十七条,近百斤鱼。

这些鱼送去镇上卖了,扣完税后,总共给他带来了一千八百多收入。

出去买菜钱,龙趸鱼苗的尾款算是挣出来了。

陆岙回家,见林栖岩正在院子前等他,问:“你怎么在这?”

林栖岩打了个哈欠,神情哀怨,“不是你叫我去割番薯叶?”

上次他打赌输了赌注,不得不过来帮忙割两小时番薯叶。

后来陆岙忙着出海,这事就抛到了脑后,还是前几天想起来,顺便说了一声。

“你今天下午去割了?”

“对啊。”林栖岩的脸晒得发红,“番薯叶都在地里了,我运不回来,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我去吧。”陆岙道,“你等我把菜放回去。”

林栖岩也不客气,帮着他放了菜之后爬上三轮车车厢,“今天真累死我了,下午太阳太大了,顶着草帽也受不了。”

“怎么不等太阳快落山时再去?”

这里是海边,日落时有海风,天气不太热。

“太阳落山了有蚊子啊,还不止一种!”林栖岩郁闷,“我情愿被太阳晒死,也不要被蚊子咬死。”

陆岙倒忘了这一茬。

自从他变成龙之后,就再也没有蚊虫敢咬他了,自然体会不到太阳一下山,黑压压的蚊虫蜂拥而至,群飞觅食的恐怖。

说起这个林栖岩都觉得手臂痒了,他搓了搓手臂,“你家鹅呢?今天有没有赶出去牧?”

“没,今天没空,关了它们一天,后天再说。”

“要我说,你赶出去河边就行了呗,我看它们认家,又不会到处跑,你早上赶出去,晚上再赶回来,中午那顿还省得你喂了。你家鹅那么小,又不会有人打它们主意,你怕什么?”

“这阵子比较忙,没试过行不行,等过阵子再说。”

宋州倒是将鹅赶出去过。

陆岙将这举动归结为他艺高人大胆,没有觉得这里面有他的鹅什么贡献。

要是没人看着,这群鹅赶出去一天,回来只剩几只怎么办?

他们的河跟海水连通,里面可有不少凶猛的食肉类鱼。

别的不说,就陆岙抓到的那近两米长的大鳗鱼,鹅崽子要是被咬一口,基本就是它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