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岙都一一打了招呼。

到了田里,他发现自家的田早已经长满了杂草,其中还有不少小灌木,大约到他膝盖那么高。

这些灌木看着不大,底下的根却很深,四通八达,陆岙放下锄头跟篮子上前试了试,发现要费挺大力气才能把灌木拔出来。

在旁边地里浇菜的王怀英老人见他那么吃力,禁不住走到田埂前问一句,“这块田这么久没种过菜,你想开出来种啊?”

“嗯。种点东西。”

“你在这里开荒也太费力气了。你要种什么?你要是不嫌远,我家下面的田给你种吧。”

陆岙回来一个多月,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在村里住下,不回城里上班了。也都知道他家那三亩多地都种满了菜,看起来长得还非常不错。

老人以为他没地方种东西了,才来打这块荒地的主意。

“谢谢奶奶,我种点西瓜,这边的土好些。”

“现在种西瓜啊?”老人蹒跚着走过来,背着手提醒:“三四月西瓜就该种了,这个时候,很多人家的西瓜都长大了。”

陆岙解释:“我知道。就朋友给了个西瓜,味道很好,我留了点种子试试。山上天气比较凉,可能种得出来。”

“再凉跟底下也没差多少啊。”老人过来帮忙拔草,一拔,又忍不住道:“这地荒了这么多年,土都实了,非得细细翻一遍才行,多难啊。”

老人家也是好心。

陆岙忙过来,“您放着,我自己来。今年翻出来,明年就不难了。”

老人不敢逞强,蹒跚着回到了田埂上看着,“要我看,你还不如买点除草剂,喷完药,几天这草就枯死了,到时候你来割掉,比现在拔要方便得多。”

“我先试试能不能拔掉。”

“就算能也不值当费这个力啊。听我的,去买瓶除草剂喷个药,三五几天就好了。你这么拔,面上的草拔干净了,草籽全掉在里面。你家这地荒了十多年,草籽积积攒攒,说不定都有三寸厚了,就算你现在拔干净,到时候一浇水,野草又长出来。”

老人家经验丰富,听她这么一说,陆岙这才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老人见他陷入沉思,继续道:“还是去山下种嘛,也没差多少。山下才丢荒几年,土地肥着,除一遍草施一遍肥,就很好种了。那边水渠也大,引水比这里方便得多,西瓜需水量还是挺大。”

陆岙回乡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他想了想,还是道:“谢谢您,我先试试,要是不行,明年我再到下面去种。”

老人拿他没办法,“那你记得打一遍药。”

陆岙应了。

老人见劝不动,絮絮叨叨又回自家地里去了。

没一会,老人浇完水,跟陆岙打了声招呼,挑着水桶回去了。

陆岙在田里拔草,拔得手掌通红。

见触目所及,见老人渐渐下山,附近也没别的人。

他干脆掏出手机找宋州:宋州,你有空吗?请求援助?

-嗯?

-正在山上种西瓜,草太多,想你过来帮忙除下草来着,作为回报,等会请你吃大餐

片刻后,宋州回:你先到树荫底下休息一会,我十分钟后过来

-好。我在村子背后那座山上,上面有梯田的那座

-知道,稍等

陆岙得到他的回复,便安心地坐到他家田边的银杏树下等去了。

他家这棵银杏树种了近百年,现在树干比碗口还粗,从来没结过果子。

祖上见这棵银杏树长得好,不忍心砍掉,又见它只占用田里的一角,不怎么碍事,干脆就一直留着。

陆岙也是上了学才知道,银杏树是雌雄异株的植物,想要它结果,必须有雌雄两种树存在,雄树的花粉落到雌树的花蕊上,雌树的花受精后才能结果。

他知道这事后都是青春期了,那时他家已经搬到西鼎市,再不回来务农,也就算了。

再后来,他父母双双死亡,他也没心思管老家这些东西。

现在他回来住,这么一大株银杏树长在这里,倒是可以分辨一下它是雌是雄,再在附近栽一株异性树,明年期待一下银杏。

宋州过来时,见他正盯着银杏树发呆,问他,“想什么?”

“嗯?”陆岙回过神,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我在想要不要再栽一株树?明年弄点银杏吃。”

宋州也看了眼银杏,“这树长得不错。”

“是啊,都有年头了。”

两人略说几句,话陆岙话题转到下面的田里,“我想开垦这片地,这地里的荒草太多了,想再托你出手除一次草,泥土里的草籽也要弄掉。”

宋州看这块地,这块地倒不大,只有一分半田那样。

“你想在这种西瓜?”

“是啊,不是说沙质壤种西瓜最好吗?这边风大,临近沟渠,又是沙质壤,我感觉在这种就挺好。”

宋州理解,他看看地,道:“我先除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