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的是这事儿啊!”鲁志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这事我知道。不过我们从来都是说处理,不说什么销毁。您是咬文嚼字的人,我们读书少,听不懂。”
“不碍事。”祝月瑕笑笑,继续道:“那鲁厂长就说说,这批面粉是怎么处理的吧。”
秦见风抬头看了鲁志高一眼,嘴边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月瑕要开始给他们下套了。
秦见风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说祝月瑕聪明,还是该说她诡诈。
明明她跟着祝先生学做生意也才几年的时间,但是她对这些小计谋的熟练运用,却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只要有人教过她一次,她总能举一反三的用,而且用的总是出其不意。就好像她天生就知道这些计策要怎么用效果才会更好一样。
祝良老先生是祝家最饱读诗书的人,教出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
但是祝良老先生教出的儿子,祝若明先生,却是个心眼多,极懂生意之道的人。
秦见风本来以为,祝若明这样的人也算是祝家的一个例外。可是当祝月瑕长大以后,他才发现,原来祝家不只有祝若明一个个例。
祝月瑕在经商方面的头脑,她的情商,比一般人都要来的高。
她几乎遗传了祝家人所有的优点,既不会对这个世界报以单纯到可笑的善良,也不会用黑暗的想法对看待这个世界。
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他,秦见风能想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带刺的玫瑰花。
美,美的动人,却也带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触碰她。
也许是因为受了多年祝良老爷子的熏陶,月瑕做事时也讲究谋定而后动,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出手。
但是月瑕现在既然开始给鲁志高下套,就说明她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宏丰面粉厂的这些人了。
邵伟才在厂长办公室外等了一会。
厂长办公室里偶尔会传出一两道人声,但是那声音太低了,他根本听不清祝月瑕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十几分钟后,鲁志高才打开办公室门走了出来。
邵伟才迫不及待的问道:“祝小姐说什么了?”
鲁志高正要说话,办公室里就传来祝月瑕的声音,“邵副厂长,你也进来聊聊吧。”
邵伟才一愣,怎么他也要问话?
他还以为下午祝月瑕在仓库里和他的谈话,就已经算是问过了。
鲁志高朝里面使了个眼神,低声说道:“去吧,没什么事,她也就是随便问问。一会儿她折腾累了,没意思了,就不会再找人问话了。”
邵伟才点点头走了进去。
他走到办公桌边,把手上刚才整理出来的名册放到桌上,说道:“这是祝小姐要的厂里的员工名单,刚才我已经整理好了。”
祝月瑕看了一眼邵伟才特意留下的门缝,无声地笑了笑,扭头对秦见风说道:“秦伯,麻烦您去把房门关好。”
秦见风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就看见了偷摸地猫在哪里的鲁志高。
秦见风面无表情地把办公室门关上,还上了一道反锁。
祝月瑕双手十指交叉架在桌子上,抬头对邵伟才说道:“开始吧,邵副厂长。”
邵伟才的头低了下去,“祝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祝月瑕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册,“邵副厂长跟在鲁厂长身边,也快三年了。这三年,宏丰面粉厂的生意,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
邵伟才听出她的话外音,立刻为自己辩白道:“祝小姐,我们只负责管理面粉厂,宏丰的生意好坏和我可没有关系。”
祝月瑕笑笑,“你们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鲁厂长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邵伟才一愣,又一次低下了头。
邵伟才的手心变得有些湿,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津。
邵伟才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祝月瑕这个女人。
刚才在仓库里的私下谈话,已经让他开始动摇自己一开始的坚定的立场了。
也许祝月瑕说什么厂长什么的话,只是想要扰乱他的心。
也许祝月瑕并没有想过让他当厂长这回事,只是在诱惑他而已。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响起祝月瑕的那一句话。
——反正你又不想当厂长。
祝月瑕关注着邵伟才有趣的反应,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
她一笔一划地在手边的本子上写下邵伟才的名字。
然后她开口问道:“邵副厂长对这两年宏丰的经营和生产,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吗?”
秦见风在屋子里找了一套干净的杯子,又特意洗了洗,才倒了两杯茶,放到祝月瑕和邵伟才面前。
秦见风拍着邵伟才的肩膀笑道:“别紧张,月瑕是第一次管面粉厂,她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好更好的管理宏丰面粉厂,做出点成绩。”
邵伟才一阵沉默,看着热腾腾的白气从茶杯里往外冒,他甚至感觉秦见风嘴边的笑容好像都带了一种特别的深意。
他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祝小姐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