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见她一边应好,一边起身叫紫鸢跟红芍,从房中走了出去,然后才调转目光,看向了留在桌旁的柔嘉。
柔嘉也听清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神情显得因震惊而空白。
宁王对她说道:“你不必担心,你三哥被人诬陷,关押在天牢中,这不影响你几日后出嫁。”
“父亲——”柔嘉回过神来,想要为自己分辩她不是担心这个,可宁王却抬手让她不必再多言。
原本他让柔嘉留下来听自己说这些,就是为了让她可以安心嫁到三皇子府中去。
至于其他,宁王并不打算同她多说什么。
见宁王如此,柔嘉只好站起了身,说了一声“那女儿告退”,就从宁王妃的屋里走了出来。
走到外面的时候,见到宁王妃在院子里,正在由紫鸢扶着,让她们尽快去准备要送到天牢去的事物。
柔嘉看了她片刻,从这里离开。
她今日来见宁王妃,是独自过来的,等回到院中,才见着正坐在屋檐下,在挑晒桂花的桑情。
这东狄侍女顶着采心的面孔,在这院中看上去一派悠然。
柔嘉走了过来。
院中无人,小丫鬟们都在别处忙碌,这里就只有她跟桑情在。
她单刀直入地问道:“宫里是怎么回事?”
桑情抬起头来,那盘桂花依然置于她的膝上。
柔嘉见她望着自己,对自己说:“宫里什么事?小姐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了,我今日不是一直同小姐一样待在府里吗?”
柔嘉会相信她才怪。
只是她想不明白,月重阙跟容嫣的敌意应当是对着欧阳昭明去的才对,怎么这一转头就牵涉到了谢易行身上?
虽然宁王说了这不会影响她过几日出嫁,但东狄人做事从来不是无的放矢。
明明他们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可她却不知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好。
消息传得很快。
谢临渊今日在虎贲营,原本没有打算回家,可是当听到自己的弟弟被这样指控刺杀东狄的大棋士,还被押进了天牢,他立刻就坐不住了:“什么?!”
把他的三弟跟刺杀这两个字放在一起,简直无比的违和!
萧璟皱眉,问传递消息过来的亲卫:“现在宫中追查这件事情的是哪位大人?”
他的亲卫说道:“回殿下,是欧阳大人。”
听见是欧阳昭明,萧璟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可是再看谢临渊在营中走来走去,显然完全放心不下。
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般转了几圈之后,谢临渊来到了萧璟面前,对他说道:“不行,我得回家去看一看。”
萧璟点头:“好。”随后又从腰间解下了一块腰牌扔给了他。
谢临渊伸手接住,看到这上面写着的“璟”字。
他听萧璟说:“拿着我的腰牌去。”
旁人想去天牢,要么要手持成元帝发的令牌,要么要拿着皇子的腰牌,才能进出。
萧璟把自己的腰牌给了谢临渊,谢临渊现在若去天牢里把谢易行带出来,这责任也是由萧璟自己来负。
谢临渊拿着手上的腰牌,只觉得重逾千斤。
萧璟没有让他不要冲动,这是随便他想做什么。
就算自己打算犯浑,他也会一肩挑下这干系。
谢临渊感动地抬头,说了声:“好兄弟!”
他把腰牌收起来,看着萧璟,想着遇见大事的时候他就这么主动,不怕担干系,怎么在他自己的个人问题上,他就不知道要主动些?
不然的话,他现在就不光是璟王,也是他们宁王府的姑爷了!
——
暮色转深,华灯已上。
欧阳昭明以雷霆手段,将万春园与万寿园这两日侍奉的宫人全都排查了一遍,找到了一个线索。
虽然那发现大棋士倒下的小太监在事发的过程中并没有在他身边,未曾在更衣之处见到旁人,可是在这些宫人口中,他们却是听到在那个时段,曾有另一个太监在附近出现过。
此人也许会听得声响,可能还看到那凶手的样子。
欧阳昭明站在园中,深秋的晚风吹动着园中的草木。
他看着在灯笼的光照下的义子,问道:“人找到了没有?”
欧阳离说:“找到了。”
欧阳昭明立刻道:“走。”
他转身走在前面,身上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卷起一重墨色的浪,刺绣的暗纹光芒一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