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冠上的宝石东珠隐匿在匣中的光华在这一瞬间从里面透了出来。
沈怡君望着这重制过的光华熠熠的朝冠,似是全然不觉得它光华四射,同自己的朝冠有何不同。
她亲手为宝意带上了朝冠,望着她说道:“正正好,十分相配,待到再化上妆,真真正正就是我们宁王府的金枝玉叶。”
在送朝服来宝意院子里之前,沈怡君才方送过新制的衣裳去柔嘉那里。
柔嘉在院中,尽管院门不再封锁,可是却不被允许出来,等到太后千秋那日,因为要赐婚,所以她也需要去。
那日她要穿的衣裳,是在桂花宴之前宁王妃便命人给她做的。
而现在沈怡君接手为她准备起嫁妆来,里面有很多东西也是在这七年之中,宁王妃一样一样为她添置好的。
可以说,对着这个女儿,在不知她身世之前,宁王妃对她疼惜到了骨子里。
在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以后,宁王妃也依旧待她好。
不管是从这嫁妆,还是生活的方方面面,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
现在宁王妃连见都不愿多见她一眼,可想而知柔嘉伤她的心伤得有多深。
柔嘉落到今天这一步怨不得别人,路是她自己走的,越走越窄也是她的选择。
沈怡君看着她试衣服,这原本已经调整好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然还有些空落。
这短短几日,她又消瘦了一圈。
柔嘉的气色不好,穿上这样的华丽衣裳看起来就压不住。
沈怡君只能叮嘱,到了那日她脸上的妆定要上的重一些,让她的状态看起来好一些。
现在的她,就算是跟宝意再交换衣服穿,也不会有人认为她是郡主。
人生际遇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许多,而一念之差也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宝意试过了朝冠跟朝服,又脱了下来,让冬雪收好。
她自己则同沈怡君坐到了桌旁,姑嫂二人叙话。
沈怡君望着她,打趣道:“在嫁过来之前,我本以为我是个够忙的了,想不到进了王府,才发现竟有比我还能折腾的。平日里你都忙得不见人影,这两天闲下来在府里待着,要不惯了吧?”
“闲着是没有闲着的。”宝意说,“师父那儿我无需过去,我就在院子里又做了些小玩意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喊了莺歌,让她去将自己书房的匣子拿过来,献宝似的放在嫂子面前让她看。
沈怡君一看,宝意这雕的一套十二生肖个个圆滚滚的,憨态可掬,叫人一见就喜欢。
“这是新做的?”她的唇边忍不住浮起微微的笑容,伸手取了一只小羊出来,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怎么尽做些小孩玩意儿?”
宝意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未雨绸缪,就等着嫂子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侄子小侄女,这一套玉雕就可以给他们玩儿。”
个个头势适中,又没有棱角,给小宝宝拿着玩儿再适合不过了。
沈怡君原本还在看着匣中的其他小动物,听见宝意这话,忍不住俏脸微红,啐了她一口:“你这小孩子家家的,怎的这般促狭?”
宝意心道,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这样关心完舅妈又要来关心嫂子生孩子的事。
只是上辈子徐氏想再求一子不得,大哥跟大嫂也是一直没有孩子,这总是遗憾,宝意不想让他们上辈子的遗憾还延续到这辈子来。
放下手中的小羊,沈怡君的手也下意识地放在了小腹上。
像他们这样年轻,她从前许多闺中密友在成婚之后都是迅速就有了喜,便是柔嘉,同三皇子厮混怕也只是一两次,就这样轻易地怀上了。
可是她跟谢嘉诩成亲这么些时日了,半点症状也无,沈怡君心中也是有些急的。
可是请了大夫来看也是说没有问题,还说她的身体从前有些体虚体寒,可是等嫁入宁王府以后,体质却是渐渐地在好转,梦熊有兆也该是指日可待。
宝意见她手放在小腹上,那手腕上正带着自己送她的镯子,想着便是嫂子的身体有什么不行,这样长久地带着玉镯,有灵气滋养改善,也应当是会徐徐好转的。
于是伸手过去,握住了沈怡君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同她说道:“嫂子可别气我,我就是那么一说。”
沈怡君回过神来,笑睨了她一眼,她又哪里会气她?才要开口,偏偏这促狭鬼又说:“都说送子娘娘灵验,不若我雕座送子娘娘来,让嫂子摆在房中?”
“好你个刁钻的。”这一下,沈怡君直接抬了手来拧她的脸,“你若雕得出来,我便接了就是,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不敢接吗?”
二人笑闹了一阵,沈怡君才回去。
那一匣子圆滚滚的十二生肖,宝意虽说着是送给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的,现在还没见着影,也让沈怡君带了回去。
这些圆滚滚的玉雕都是宝意用灵玉雕成的,她的打算很直接,平日里大哥跟大嫂身上带着自己送的玉佩镯子,等回到屋里,这些小摆件放在房中,也在自然地散发灵气,这样一来,迟早会有好消息。
而至于送子娘娘,那就真的是宝意的促狭一提了。
她现在是在雕一座玉雕,用了个个头颇大的灵玉,是霍老看了要骂她败家的大小,便是宝意自己也不敢轻易下手。
在府中这两日,她都是在翻查典籍,研究佛经,反复修改图样。
她这是想雕一座白玉观音送给奶奶,以回报她这般为自己重制朝冠的舔犊之情。
……
时间在宝意这反反复复修改图样,又在玉坠空间里反反复复修改勾勒在灵玉上的线条中度过,终于来到了太后寿辰这一日。
这一日,莺歌和画眉早早就起了身,端着洗漱的用具进宝意的房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