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去拿身干净的衣服,洗个澡,垫上。”老妈见我不懂,随手拿了条我爸的四角裤衩,把卫生棉撕开示范给我看,“就像这样,垫在裤子上。”
我半是懵懂半是疑惑地进了厕所洗澡,洗完澡,我把血染的内裤拿给我妈,眼神殷切,“妈。”
“我去!”我妈挥开我的内裤,“你拿给我干嘛?都这么大了,以后内裤自己洗。”
于是我又返回去洗内裤了,我妈在门外指挥,“弄点香皂,搓出泡沫,洗干净在出来。”
“哦。”我按照指挥笨拙的洗着,话说,这是我第一次洗内裤?以前都是我妈帮我洗的。
“九九,外面那个同学怎么回事?是他送你回来的?”老妈倚在门上,那男孩长得可招眼了,肤若皓玉,眉疏目朗,日后定是个美男子。
“那是我们班的班长兰仲文,是他帮我跟老师请假的。”
“他就是兰仲文啊?你们学校那个年级第一?”
“妈你怎么知道?”
“他是咱们大区军院的孩子啊,他爸叫兰睿,中铁局的。他外公是国民党,战后被逼到台湾去了,他妈是被兰睿骗去的,当年兰睿娶了老婆的,战乱的时候由部队举办相亲,他妈相中了兰睿,但兰睿没告诉她他结婚了,等她肚子大了,兰睿才说出来,他妈没辙,跟兰睿和他老婆一起生活,后来估计是受不了当小房,他妈就跑到台湾去了,还挺傲的,放着姑奶奶不做,到台湾去打拼了。”
我搓泡沫的手一顿,居然有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太传奇了吧?
晾好衣服,饭也做好了,兰仲文还坐在客厅里,风度翩翩的。我妈像见了什么宝贝似的,坐在沙发上跟他聊得热火朝天,典型的调查户口,问东问西。
兰仲文从小随父亲见过不少大人物,对这种场面话早是应付自如,笑着逐一回答,谦逊有礼。
但他的手微微握着,看得出有点拘谨。我皱着眉,我妈搞什么鬼?不是很清楚他们家的事情吗?干嘛还要重新问一遍?害得他那么不自在。
经历了早上的事情,我现在看到兰仲文都有一点尴尬,也有一点感动,尤其是想起他在诊所挤进人群中那个画面,那个焦虑的少年,那副挺拔的身影,会一辈子刻录在我心中。
他见我晾好衣服了,掐准时机起身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九九的单车还在学校里,我中午过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