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燃野 万山一 1862 字 1天前

随着黎清扬几人的离开,这场风波在表面平息下来,暗流却在内里蓄势待发。

何寻跑出去后,孟原野转头看黎清扬,她发现他也在看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向黎清扬的时候,她脑中一闪而现的是那晚在酒吧里出现的那道白,这让孟原野迅速收回目光。

不过,孟原野肯定,黎清扬不是那人。

带着左婷几个人在学校后操场转了几圈,孟原野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或许当下,她什么都不该想,什么何寻,什么黎清扬,而只是乔岐那句“你给我等着。”

凭她对乔岐的了解,乔岐绝对不是靠一张嘴的人,而是实打实的行动派。校里校外,“打架”一事对孟原野而言,实属家常便饭,可是这次她却莫名抵触起来。

她并不想承认,何寻是导致抵触的根本。乔岐打翻她饭,何寻站出来,是在为她说话,可黎清扬和何寻的突然接触,让她震惊不解的同时又觉得莫名失落。

关于何寻,孟原野再清楚不过。正常人才没人愿意搭理那样一个不合群的姑娘。话少,性格古怪。学校里,很多人知道南角街的酒鬼何远山死了,就是她爸。大概潜意识里觉得她有点病,或者按常理来看,这样的,没几个会被认为心理正常。

黎清扬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一时把本来就是个笑料的何寻推到了风口浪尖。顿时所有不友好的声音放大,冲着姑娘来势汹汹。

那天黎清扬并不清楚何寻为什么突然跑,但他确实早就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又瘦又小的姑娘。她总是跟着他,藏在某个不大起眼的角落里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像电视剧里躲在暗处的跟踪狂。有人指着何寻提醒过黎清扬,“清扬,你注意点,多吓人,她老盯着你,南角街死了的那个酒鬼就是她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姑娘的影子总会突然在黎清扬脑里出现,停留片刻,那轮廓忽明忽暗。

她给他的感觉,既不像桌坑里的那些传达心意的情书一样泛滥,也不像桌子上的零食一样碍眼。这段时间以来,黎清扬听到过一些关于她的声音,但没什么理由去接近。

恰恰乔岐当时无比讽刺的言语,给他这样一座桥。于是,在何寻转身跑远时,黎清扬发现,她好像团迷雾,猝不及防地钻进了他记忆里那片遥远的空白。

何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后来的几天,自打那天的事发生,她不敢再偷偷跟着黎清扬了,孟原野也没来问她什么。两人虽然住在一间屋子里,但门和门之间隔着的似是两个世界。

她吃孟原野的饭,喝孟原野的水,一切理所当然,直到那天晚上,孟原野半夜一点才回去。她化了极浓的妆,到家时已经一副鬼样。身着黑色蕾丝的衣服,黑色皮裤,高跟鞋,外面套着的校服前有一块血,面积不大,但怎么看怎么怵得慌,她头发被扯变了型,脸、眼、嘴,都结了暗红的痂。

何寻是听见动静不对,才打开门的,正看到狼狈的孟原野踉跄着朝房间走去,随手扣上门。

她打架了?她挨打了?她?

何寻走出来,犹豫了下,敲起门。敲了三次没动静,她敲响第四次,门里突然就传来孟原野的喊声,“滚!”

何寻心砰砰跳,继续敲,门突然打开。

孟原野瞪着眼,喘得厉害,“你他妈敲什么敲?好看吗每天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他妈来看老娘笑话!滚!收拾你的东西给我赶紧滚,老娘以后不护你,别死这儿!”

“嘭!”孟原野摔上门。

何寻感觉,要不是有门的扶手,自己就摔倒了,回到房间,眼泪掉得莫名其妙,开始收拾东西,直到掏出枕头底下的盒子才突然安静下来,抱着盒子睡着了。

早上凌晨五点半,她把盒子塞进书包,往学校去了。不出意料,那天学校的热词是:孟原野被乔岐打了,但乔岐没动手。

四周很嘈杂,新话题遍布在每一张嘴里,她庆幸自己终于不是主角了。自打那天的事发生以后,她几乎就没出过班门。她承认,自己是害怕了,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孟原野又或者黎清扬,以及虎视眈眈的大多数。

何寻听着周围人的言语,越听越难受。为什么这些人都在说孟原野?明明她是被打的人,怎么乔岐打了人,一句反驳的声音都没有。

下课后,她鬼使神差去到三楼,站在高二(7)班门口张望,里面有个短发女生看见她,眼睛一亮,迅速凑过来,“哎,你不是那天在食堂的那个吗……你,找谁呀?”

“孟,孟原野在吗?……”自打遇见了黎清扬,她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都下降了,几乎到了障碍的地步。

“她啊,今天没来。”短发女生笑笑,又压低声音,“偷偷告诉你,她昨天差点被打死。”说完显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笑什么?”何寻不解,试探道。

“笑什么?我笑孟原野活该啊!她那种人,不被乔岐教训教训,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呢。没办法,装社会。”短发女生目中无人得意的模样让何寻觉得一阵恶寒。

跟何寻说话的短发女生旁边,这时候又凑来了新的女生,新女生看到何寻,也有些惊讶,她像是短发女生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过来直接就接了话,“这个……咳,姑娘,被乔岐盯上可没什么好下场,你呀,小心和孟原野一样。”

说完瞅了孟原野的座位一眼,“那位估计没个三五天来不了吧,听说都吐血了。”新女生抬着下巴,目光从下往上扫视何寻,一脸鄙夷。

何寻扭头就跑,直到从(7)班,往西一路跑到了(1)班门口,才猛停下。大脑和心脏此时处于癫狂状态,脑子里像有一台打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