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疑(1 / 2)

我没有精神病 之雅 4276 字 1天前

梁珏远抚摸着手机屏, 女孩子笑得肆意张扬, 秀发被风吹得拂在脸上。

那时候她多大?十九还是二十?

第一次见她, 就被她深深吸引。

穿一条洗的发白的裙子, 头发束在脑后, 背浅蓝双肩包,黑球鞋。身子挺得笔直, 步伐坚定, 走在校园里。

他在阳台上背英文单词,不经意地一瞥, 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打那以后, 他经常在阳台背单词,就为了能看她一眼。

他一直没想明白, 当年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怂。

梁珏远失笑, 其实他现在还是有点怂。

犹豫良久, 终于拨了出去, “万瑜,是我,梁珏远。”

万瑜正在吃午饭,半张着嘴, 一半的面条在碗里, 一半在嘴巴里, 她急忙吞了下去, 面条有点烫, 哈哈地呼气, “珏远?你回国了?”

“是,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托赖,还过得不错。”

梁珏远轻笑,“什么时候见个面,叙叙旧?”

“可以啊。”

“老规矩,时间我定,地点你选。”

万瑜怔怔地看着手机,她没想到,分开三年,梁珏远会给她打电话,他不是很看不起她吗,一个对父母都冷漠的人,还指望她能爱谁呢,这可是他的原话呢。

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不,只会变本加厉。

万瑜和万庆国的关系就像是万年冰川,没有融化的那天,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冰层越来越厚。

她一直想不明白,万庆国的脑子是什么结构,自我感觉良好到爆,小步伐迈起来那叫一个美,大屁股扭起来像猪八戒扛着钉耙跑。

万瑜的思绪飘扬,再回神,变看到万庆国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走进了餐厅,她骇然的看着他们像见了鬼。

女人脸上抹了很厚的霜,夸张的黑眼睫毛,大红唇,穿耀眼的红裙子。万瑜在心里吐槽,真俗。

万庆国很狗腿地给女人拉开椅子,然后狠狠瞪了万瑜一眼。

万瑜嗤笑,在她眼里,万庆国连个符号都算不上,她甚至想过换个姓,跟他彻底脱离关系。

女人搔首弄姿,不停地朝万庆国抛媚眼,万庆国被迷得五迷三道,那双眼睛紧紧钉在女人胸口,女人的胸部瓷实,乳沟若隐若现。

万庆国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像极了猪八戒。

万瑜招呼服务员买单,吃不下去了,想吐。

万庆国也招呼服务员,“我们是一起的,让她一起结了。”

万瑜头都没回,服务员十分为难。

万庆国拍桌子,“看看,这就是我养大的女儿,白眼狼。”

餐厅里的人低声议论,万瑜顿住,回身,走到万庆国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他,“你也好意思说我是你女儿,有当父亲的大冷天把女儿锁在外面的吗,有当父亲的不给女儿生活费,让她一天只吃一顿馒头的吗,有当父亲的嫌女儿考的太好,压过了他另外一个女儿,拿皮带狠狠抽的吗。你要是说有,今个儿的钱我就给你付了。”

万庆国的脸色发白,跟万瑜交锋他就没有赢过。还以为今天人多,她顾忌着面子任由他宰割呢,这死丫头根本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

有人抱打不平,“虎毒还不食子呢,合着这位连畜生都不如。”

“可不嘛,还有脸让人家付钱,要是我,早钻地底下去了。”

女人猛然站起来,“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她转身便走,万庆国急忙去追,“丽丽。”却被服务员拦住,“先生,您还没结账。”

万庆国又瞪万瑜,万瑜冷笑,高昂着头颅,在一次次被虐待中,她学会了反击,学会了昂起头。她拎着外卖,趾高气扬的离开了餐厅。在公司忍气吞声,出了公司还不准她神气吗。

……………………

蔡翌宸等在医院门口,拉低帽子,扒拉了下眼镜,朝门口张望。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上班,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干,让父亲看看他的本事。

可他看着那些文件和报表就头疼,忍受了一个星期,就再也忍不了了,正好又受伤了,便请了几天假。当然他顶着一张猪头脸是不敢回家的,也不敢让父母知道,就以张谦失恋怕他自杀为由住在了张谦家。为此张谦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狠狠虐待了他一把。

沙瑶走出来,穿一身白色套装,像一朵盛开的百合。

蔡翌宸立刻跳下车,“瑶瑶。”

沙瑶驻足,见是他,扭头便走。

蔡翌宸急忙追上去,“瑶瑶,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你道个歉就行啦?你差点,差点……”沙瑶咬着唇,抓着领口的衣服,十分的委屈,“我差点就被你……”

“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我一定经过你允许,好不好?”蔡翌宸拿下眼镜,“你看,我也被打了,就当是给你出气了。”

沙瑶惊呼,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眼肿的老高,“谁下手这么重?痛不痛?”

蔡翌宸轻笑,拉起她的手,“就知道会心疼我。”

沙瑶白他一眼,“没个正经,来,跟我去医院,我给你上点药。”

“哎!”

蔡翌宸笑嘻嘻地,小手柔弱无骨,握在手里就像握了一团棉花,心里如点了烟花,炸裂开来。他乖乖坐好,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用夹子夹着药棉,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处擦拭。长长的睫毛轻颤,如剪的秋水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影子。

蔡翌辰享受的微闭了眼,这跟昨天张谦上药的心情是无法比的。那小子手脚没个轻重,哪里像沙瑶,轻的就像羽毛滑过,不但不痛还带着丝丝的麻痒。

“你还没跟我说是谁打的呢。”

“万瑜。”

“谁?”

“哎呦!”

“对不起对不起。”手上的力度没控制好,蔡翌宸疼的汗都流了出来。

“你说万瑜打的你?她为什么要打你?”

“嘿嘿,也没什么,就是我把我哥的亲爹从乡下叫过来了。”

沙瑶又是一顿,将药棉从他脸上拿开,小心翼翼地问:“你哥的亲爹?他不是你亲大哥啊?”

蔡翌宸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暗道有门,只要她知道了蔡毅城的身份,心自然就不会再放在他身上,女人嘛,都不想嫁个从村里来的凤凰男。

“是啊,我哥是养子,是我爸妈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

怪不得叶欣研对他的态度那么差,原来不是亲生的。

沙瑶又小心翼翼地给蔡翌宸擦药,“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跟我爸吵架我偷听到的,后来我问我妈,我妈就跟我说了,还给我看了领养我哥时的手续,还有他以前的家人留给他的东西。”

“那蔡毅城什么反应?”

“哼,想想都知道,一边是穷爹,一边是富爸,要是你你怎么选。”

沙瑶收好药棉,把夹子放入消毒盒里,背对着他,低声说:“怎么说也是亲爸爸呀。”

“亲爸都比不上钱重要。瑶瑶,你可别被他骗了,别看他道貌岸然的,心里龌龊着呢。”

沙瑶低着头,眼帘微垂,嘴角紧紧抿着,许久,她转过身,抬起头,问:“是不是很可恨?”

“当然,鸠占鹊巢!”

沙瑶的身子轻颤,脸阵阵发白,“翌宸,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要不要紧?检查下吧,咱们就在医院,方便。”

“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下就好了。”

蔡翌宸不放心,提议要送她回去,沙瑶拒绝了。蔡翌宸登时就郁闷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不生气了,我真的累了。”

蔡翌宸只得眼睁睁看她回去,他抓着脑袋,好像也没说什么呀,怎么突然就……他一拍手,是了,肯定是觉得喜欢的人是那种样子的,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心里难过。

也是,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谁会想到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人,竟然不认亲爹呢。

蔡翌宸的心情由阴转晴,哼着小曲上了车,这样看来,追到沙瑶指日可待呀,哈哈……

沙瑶紧紧抓着方向盘,手心里全是汗,她在膝头上蹭了蹭,汗又立刻冒出来。

鸠占鹊巢,鸠占鹊巢……

那又怎样,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竞争存在的,那些竞争不过的人只有被淘汰,是他们咎由自取!

毅城,我不嫌弃你的出身,只要你还有蔡家长子的身份,我就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蔡翌宸是扶不起的阿斗,你的实力我信得过,咱俩联手,我帮你把蔡家的家产夺过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们有钱了,就不会被人瞧不起了!

沙瑶神经质的笑起来,人的命运要靠自己改变,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哪怕化身厉鬼,坠入阿鼻地狱亦在所不惜。

……………………

薇薇安的情绪很不稳定,面具被摔坏了,靠近额头的部分破损,三道裂纹撕开了面具的左脸,戴在着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起因是潘小艾认为薇薇安成神了,证据就是她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神会变幻,薇薇安一定是变成了其他的样子才用面具遮拦。

她就想拿下来看看,薇薇安不让,两人拉扯起来,面具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被潘小艾踩了一脚。

薇薇安当即发作,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徐峰等人赶紧安抚,打了镇定剂。

蔡毅城不得不买了一个新的面具来,给薇薇安戴上。可是薇薇安依旧沉默,怎么问都不说话了。她又开始坐在榕树下,透过叶子看破碎的天空。

从学校了解到薇薇安的病因后,蔡毅城就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薇薇安的病情也有好转,还经常开玩笑,笑声爽朗,在他试图劝说薇薇安拿下面具后,遭到了此场变故。

蔡毅城很无奈,也坐在榕树下,陪她看天。

奇怪,这样看起来的天空格外的高远,一片片的,像被人为分割。

快天黑的时候,薇薇安坐起来,盯着不远处的一块地发呆。过了一会儿,拿了根树枝,开始在地上戳戳点点,一部分土被挖了起来。她又用手抠土,很快挖了一个坑。

“你要做什么?”

薇薇安不语,吭哧吭哧地挖,指甲里灌满了泥土。

蔡毅城蹙眉,眼看着那坑越来越深,薇薇安的病号服上也有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