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先皇是一个综合能力最全面、最平衡的帝王,这样一个帝王,是有可能预见到将来的龙椅争夺战,故而在驾崩之前留下一道密诏的。
但他没敢马上说出来,以免显得他比皇上还聪明、还了解先皇似的,而是斟酌样的想了半晌后,才道:“臣此前从未听闻此事,但现在想来,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秋夜弦盯着他:“为什么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姬恒在心里想,皇上您这么有心机,难道还要我点明吗?
但皇上既然要让他点破,他也只能点破了:“如今这形势,警亲王居心叵测,幸亲王又与凤家、阴家结党营私,对皇上似乎并不那么臣服。如今家大业大的祥国公又回到了京城,不管这份遗诏是真是假,难保不会有人利用这份所谓的遗诏兴风作浪,所以,宁信其有,早做防范,才能未雨绸缪。”
秋夜弦还是盯着他,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那么,太傅认为如何防范呢?”
何必问我呢?姬恒在心里骂了一句,嘴上道:“因为臣刚知道消息,尚未来得及细想对策,还请皇上给臣一点时间,让臣好好思索。”
“爱卿说的是。”秋夜弦还是不动声色,“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再把你的想法告诉朕。”
姬恒行礼:“臣领命。”
秋夜弦话题一转,又问:“你认为那份遗诏里,写的会是什么?”
姬恒实在不想回答这么敏感的问题。
但他也只能回答:“臣想,既然这份遗诏是交给祥国公的,那多多少少应该会与六殿下有关罢。”
秋夜弦追问:“有什么样的关系?”
我若是知道,岂不成神了?姬恒在心里嘀咕着,说道:“当时六殿下仍寄养在郊外的寺庙里,也许先皇自知龙体欠佳,希望驾崩后能为六皇子安排一个好去处罢。”
如他所料,秋夜弦又问:“什么好去处?”
姬恒沉吟半晌,才慢慢的道:“也许是封六殿下为亲王、赐其封地之类的?”
秋夜弦问:“虽然先皇和六弟都不在了,但这份遗诏,还是有效的吧?”
姬恒道:“依例是有效的。”
秋夜弦又问:“你说,许家的手里既然有这样一份遗诏,为何迟迟没有拿出来?以后会不会拿出来?”
姬恒只得继续帮他“猜”:“皇上倒是提醒臣了,如果许家手里真有这么一份遗诏,却十年都没有拿出来,很可能是因为先皇驾崩后的头几年局势纷乱,以及许贵妃和六皇子走得太早,许家力量不足,这份遗诏恐怕难以执行的缘故。而现在,世人以为已故的警亲王和幸亲王的出现,也许会令许家再度拿出这份遗诏。”
秋夜弦问:“许家拿不拿出这份遗诏,与警亲王和幸亲王何干?”
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姬恒却只想擦汗。
皇上心里一定有了想法,何苦逼他全说出来?
他又装模作样的想了半晌后,才道:“也许,许家觉得警亲王和幸亲王能帮许家实现那份遗诏上的内容,也不一定。”
秋夜弦突然笑了一笑:“你觉得,许家觉得朕就实现不了那份遗诏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