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午时。
隼王府终于清点完毕所有的死伤者。
死一千六百六十二人,其中刺客死一千一百人,王府侍卫及下人死五百四十一人,客人及其随从死二十一人。
伤者也高达五六百人,绝大部分是王府的人和客人,刺客中的伤者在苏醒后全部自尽,巴信的人没能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任何内容。
至于昨夜在拜堂大厅发生的谋杀事件,与这场惨烈的战斗相比微不足道,巴信懒得追查,让客人们走了,该赔的就赔,没什么可说的。
至于那支从天而降,彻底扭转战局的铁甲骑兵,是跟随巴信回京的三千精锐。
这三千精锐原本驻扎在效区的军营里,于一天前收到巴信的密信后即刻出发,赶回王府。
精锐不愧是精锐,虽然他们不知道将军究竟出了什么事才要他们立刻进城回府,但一收到命令,他们立刻整理行装,迅速出发。
因为巴信的命令是“秘密”进城,所以他们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而后就一直呆在城墙根下,直到天黑了才以比较安静的速度往王府进发。
这样的速度,刚好让他们赶在巴信差点战败之前及时赶到,逆转了形势。
这支精锐骑兵堪称巴信手下最强的队伍,比王府的侍卫还强,他们将王府内外全部包围起来,再次将王府保护得滴水不漏,就算再来一两千刺客,也休想得逞。
这样的隼王府,令所有人望而生畏,连那些昨夜在王府受尽惊吓的贵客和死亡宾客的家属都不敢追究隼王的责任,只希望隼王能找出凶手,将对方斩草除根。
当然,隼王府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在天亮以后震惊了整个瑶京。
这是非常血腥的厮杀,死了那么多人,但是,瑶京并没有因此感到恐惧,反而更兴奋了。
那天晚上流的血,比任何红色都鲜艳,只会令这个大年三十更热闹和更热烈。
宫里也在热烈的谈论这个事情,压都压不住。
消息传到巴毒的耳朵里,巴毒的病情更重了,躺在床上叹息不已。
“你的人还真是不中用啊。”一个戏谑且嘲弄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
他睁开眼睛,看向来人,无力的道:“是啊,确实是不中用,老七这个人,已成大器,连我都很难动他了。”
昨天晚上那些杀进隼王府的刺客,就是他让大内侍卫统领带着他暗中伺养的杀手们干的。
目的之一和之二,当然是为了达成这个私生子的要求和破坏巴信的婚礼,目的之三,却是为了教训巴信这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太过傲慢和嚣张的儿子。
说起来,他对巴信是相当满意和欣赏的,但一来巴信不是他所爱的女人所生,先天感情就淡了一些,二来巴信太强势,太冷血,对他不够敬畏和服从,既很难影响和控制,又是一旦杀起来就六亲不认的狠人,他年迈以后,对巴信的忌惮与猜忌便日渐加深。
虽然巴信还没有表现出谋权攥位的野心,但他总是担心这个太过强大和自我的儿子总有一天会对他最喜爱的儿子——巴旦下手,甚至有可能会干掉自己,所以,他也想借着昨天晚上的机会给巴信一点苦头吃。
因此,他才会让大内侍卫统领调动那么多的秘密杀手去对付隼王府。
结果一败涂地。
可惜了那一千多名精锐的秘密杀手啊,不是可惜他们的命,而是可惜他花在这些杀手身上的财力物力和人力。
至于昨晚的婚礼,虽然最终没办成,但只要那个女人还活着,巴信还可以第三次、第四次举办。
想想今天是大年三十,他却得面对最疼爱的儿子惨死、最忌惮的儿子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最想认回的儿子不认自己的书面,心里,隐隐生出一种“真的老了”的苍凉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