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宥柠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勇气当面跟忘无忧说,用传音螺给他留了一段话,然后收拾了行李。等到日落结界重新打开时,带着安燃坐上了离开雪岛的船舶。
安宥柠本来想直接点告诉忘无忧,她陪小燃找到紫榆须就回雪岛。
安燃却与她说,不要告诉忘无忧紫榆须的事。
安宥柠只好改口说,她想家人,希望他们的婚事能有长辈见证。
她把找到娘的线索告诉了忘无忧,这个理由比较充分,不会伤忘无忧的心。
她确实要趁这一趟去找娘,做人最重要的品德就是孝顺,她也很想见见自己的娘亲。
安宥柠自认为,和忘无忧之间只差一个成亲仪式。
留言的时候,她憋着喉咙称呼忘无忧一声夫君,虽然感觉极其别扭。
但她想,这样,足够让忘无忧安心了,她不会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为避免岛民们误会婚期拖延的缘由,安宥柠特意吩咐十二金花,以她名义对外宣称,她要闭关练舞,一个月后举行婚礼,会在成亲大礼上首次公开表演她的风舞惊澜。
风舞惊澜,众所盼之。
这样的解释,只会令他们的形象锦上添花,非常能安抚人心。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山庄,忘无忧手持传音螺,轻侧耳畔,重复听着传音海螺里的声音,俊逸的脸上,无风无雨,桃花眼里的深色引人思酌。
许久,他放下海螺,只温柔的回应了一个好字。
一个倩影推开门走了进来,压抑着无奈,愤叹了口气,“无忧,你实在太纵容她了。”
“为什么要打开结界放她走?傅绪前脚刚走,她就找借口要离开雪岛,连安燃也一并带去。她失忆多年,怎么会突然想去找徐蓁?你真的相信,安宥柠这一声夫君,喊的是你?”
“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才让安宥柠躲过傅绪的视线,平安无事的留在雪岛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阻拦她?一旦离开雪岛,傅绪找到她,就是易如反掌。你甘心再把她拱手让人,让她回到那个三心二意的暴君身边?”
白瑜儿情急下说了很多,忘无忧却始终不动声色。
白瑜儿心里受伤,不再相劝。“罢了,我去安排人保护他们母子。”
“瑜儿。”
“谢谢你。”忘无忧叫住转身的白瑜儿,眼神真意但不含情愫。
白瑜儿微微激动的顿了顿。“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这五年,为了应付傅绪的视线,她和忘无忧假扮了五年的夫妻。
虽然只是表面夫妻,但白瑜儿已经很是满足。
“暗中保护就好,不要让宥柠知道我派了人,她不喜欢被人监视,不要让她误会。”忘无忧语重心长的道。
白瑜儿苦笑,“无忧,你对她,永远考虑的无微不至。”
“但愿真如她所说,不会负你。”
“宥柠不是那样的人。”忘无忧看向窗外雅致的树林,目光悠长,缓慢的回道。“这段时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宥柠那边,你多留意。”
白瑜儿知道他所指何事,她点了点头应允,“伏羲琴威力巨大,你使用切记小心注意,瑜儿告退。”
白瑜儿走出去,忘无忧缄默的望着庭外竹叶纷落。
从傅绪进舞坊开始,他便心知肚明。
即使安宥柠不提出走,他也不可以继续留安宥柠在雪岛上,必须送她离开避风头。
那个男人,很快就会折途而返。
忘无忧神色少有的深冷,接下来,是一场硬仗。
————
许久不浴春风的桃源谷,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阴鸷的脸色,冷的仿佛随时要变天。
他脸色难看的盯着地上跪拜女人陌生的脸,狂喜的心一落千丈。
“这就是你们找给本王的人?”
傅绪开口,声冷如冰窖。
“属下该死!桃源谷自封禁以来,从未有外人私自入内过,属下们在山谷下发现这名女子,她的腰牌上刻着一个安字,误以为她是尊上苦寻的人,属下失职,求尊上饶命!”
“还不快跟尊上解释,你是如何进入这里的?竟敢冒充尊上的心上人!”请罪的黑衣卫凌厉的喝道,旁边跪着样貌姣好的陌生女子赶紧开口说,“民女叫小枝,是安国府的女工,曾经在府里受过遵义王妃的恩惠,知恩不能不懂报,眼看又是王妃的生辰了,府里做了王妃爱吃的栗粉糕,奴婢就取了一些送到桃源谷祭奠王妃。”
名为小枝的女人一句接着一句解释,““奴婢以前是桃源镇的人,家里世代在桃源谷种地,所以了解几条进入桃源谷的地底小道,奴婢真的只是思念王妃,不是故意要打扰的,更没有冒充王妃,求大人明鉴啊。”
傅绪脸色晦暗,没有任何再听下去的心情。
他赶回到桃源谷,以为终于等到梦里的人,可以相聚长守,想不到是黄粱一梦!
山谷的风空荡荡的吹,野草抖擞。
傅绪的脑海中,再次想到那个戴着紫色面纱的女子。
他心头颤动,失落的凤眼骤然黑深。
“肃风!”
傅绪唤道,一个威严冷冽的铁卫身影立刻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