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杞人忧天的事了,有傅氏和火焰军在一天,孟国的天就不会塌,就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祁雅乐说着,看了眼茅草房,“安雅欣和叶文宇这对小鸳鸯长久没见,少不了要腻歪上一阵,我们两个很久没去逛街了,不如去新开的阿胶糕店逛逛?”
祁雅乐把捏分寸道,安宥柠不想谈傅绪,但对自己一手打造起的事业总是关心的。
安宥柠没有拒绝,她是有地方要去,但不是店铺。
轿子走出一段路,安宥柠想找借口下轿,祁雅乐却对她说,现在城外战况紧张,很多路都被占据用来运输粮草和兵器,她要下轿的路段有禁军把守,不许百姓出入。
安宥柠只好和祁雅乐一起回到了街上,尔后找了如厕的理由,才有空与人打听。
塞了银子,过路人很快告诉了她要的信息,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忘无忧依旧没有出诊。
那天,她回安府的路上换马车,偷偷去了忘川堂,听药童说,忘无忧一个月没有来忘川堂了。
他为了救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连最为看重的药堂都来不了吗?
安宥柠满怀心事的往轿子走,突然想到,忘无忧会不会在他的私人竹园?
可是竹园离这很远,她今天过去肯定不妥,还有个祁雅乐,一旦被傅绪知道....
她只能私下进行。
轿子边一块空地上,一群穿着囚衣的人被士兵押在地上,脱下衣裳,露出后背。
安宥柠还没弄懂在做什么,最前面跪地的一个囚犯突然挣脱士兵的控制窜出来,引得旁边围观的百姓一阵骚动。
骚乱中,安宥柠看到囚犯的后背上涂了暗红色的涂料,不仅逃跑的囚犯,其他囚犯背上都涂了。
“抓住他!”
“我不烙,你们送我去刑场,杀了我吧,我不当奴!”逃跑的囚犯很快被抓回。
“啊!”
一声厉嚎,背上涂红色的地方被滚烫的烙铁烫出一个血淋淋的奴印。
百姓们看了害怕的转过头去。
“滚,滚开!我不吃奴的东西,我吃猪食狗屎都不吃你们这些下等人的东西,我呸呸呸!“烙上奴印的人,被关到和奴一起看守的囚笼里,激烈的推开奴递来的脏馒头,踩了个稀巴烂。
递馒头的老奴隶什么也没说,捡起踩烂的馒头,藏回了袖子里。
“宥柠,你没事吧?那些人没有撞伤你吧?”轿子上的祈雅乐走下来,快步走到安宥柠身边。
安宥柠摇头,视线还在囚徒们身上。
“这些囚犯是以前支持孟翰的臣子家属,被贬为奴,在受奴刑,烙下奴印后就要被发配到军营做奴役。虽然两党的战争还没落幕,但翰王是谋反的一党,迟早要垮台的。他拉拢的亲臣,也全都视为一锅作乱之鱼了。”祈雅乐解说道。
安宥柠与她站在一起,远观着。
孟翰造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何还没被收复,似乎一直没听到傅绪出兵的消息,他这么拖着两边都不帮,为的是什么呢?
“奴与流窜的暴奴之间是不是不会有战争?”安宥柠突然问道。
祁雅乐愣了下,道“对,暴奴自成一团,他们有规矩,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奴与奴是不许互相杀害的。”
孟翰能坚持到今,很可能是利用了一些暴奴为他所用,而如今,朝廷派出这些奴去军营对抗暴奴,为的就是不获而胜。
看来,是有人开始动作了。
“有时候,普通人还不如奴隶团结。”安宥柠感慨了一句。
祁雅乐微笑里有称赞,“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爱心,待人不分尊卑,坚持本我。”
“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没有绝对的统治和被统治,任何理由都不是纵权伤害无辜人的借口。”
“即便再渺小的力量,也有他爆发的力度。等到峰回路转,位置互换的时候,纵权的人也许才会觉悟,他们手上犯下的罪恶,原来是多么的残忍。”
安宥柠颇有深意的道。
祁雅乐听了有所领悟,没多说,挽着安宥柠道“今天街上拥堵,我们只能改日再逛了,我们回轿子上吧,你身子还虚弱,囚犯们万一暴动伤到就危险了。”
“嗯。”
安宥柠跟着祁雅乐上轿子。
上轿前,祁雅乐突然看到安宥柠头上一根歪了的簪子,不禁伸手取下簪子,露出了惊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