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别扭的词,这是邀安宥柠进去见面的意思?
里面这人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贸然进去不妥吧,万一是什么陷阱呢?
转念一想,谁闲着没事干就专门陷害她呢?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安宥柠脚步踌躇,想到方才是自己先打扰了人家,就这么走了也不合适,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
她特意把门敞开着,方便出现什么意外可以逃脱。
安宥柠慢步走到了殿房里面,原本昏暗的殿房突然出现了一处有光亮的地方。
光是强白色的,异于普通的日光,它的色泽通透,吸引着安宥柠朝有光的地方走去。
光泽度很平均,并不刺眼,反而很有凝聚力。
安宥柠穿过殿房的挂帘,在一张红木漆台前停了下来。
原本应该很诡异的场景,走近了却发现非常的明朗。
光源正是从这张桌台上散出来的,而让安宥柠停住脚步的,是坐在红木台一个白色的背影。
安宥柠通过光线,看的很清楚,的的确确是一个人的背影。
纯色的白衣没有一点的杂尘,流泻的发用同样纯色的白玉冠冠起整齐,看这背影,宛若画卷里静止的仙人,给人一种非常温润舒服的感觉,很自然的想要靠近。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安宥柠站在白衣人的身后,不知他在做什么,怕打扰到了他,声音轻如蚊问道。
白衣人却又不说话了,他的手在桌上轻轻挥动着,似乎在画什么东西。
安宥柠心里好奇,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说道,“我初来乍到,对皇宫中人不甚了解,若不慎打扰到了,还望多多包涵。无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安宥柠对白衣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不过,这么大的殿房,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独独只有这个身份不明的白衣人,还是警惕些好。
安宥柠没有得到回应,正想着是不是要直接退出去,白衣人突然开口了,好像是有心留住安宥柠。
他道“姑娘不必惊怕,我非皇宫中人,姑娘与我萍水相逢,乃是缘分使然,谈何打扰。”
非常具有亲和力的声音...
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说话人的品性温和,仿佛是初晨第一缕阳光,渐渐照入心头...浑身都暖洋洋的。
“你是男的?”安宥柠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衣人,此刻听他说话,分明是很直白的男人声,方才门口听到的中性唱腔是怎么回事?看他穿着,也不像个戏子。
“姑娘看我身板,像是个女子?”安宥柠听到白衣人发出一声友好的嗤笑,不禁有些尴尬,这背影的的确确是个男人的背影。
“不好意思。”安宥柠尴尬的说道,心里却渐渐放松了,白衣男子说话风趣直接,平易近人,安宥柠觉得和他说话是很舒服的事。
“只是听那戏角们唱的好,模仿着唱了一句。”白衣男子解释道。
模仿吗?这模仿的也太惟妙惟肖了。
安宥柠佩服的看着白衣男子的背影,“我还以为你是压轴的老戏骨,模仿的这么像,有过之而无不及,轻轻松松就能抢了那些戏角们的饭碗了。”
两句话下来,安宥柠觉得白衣男子是个很有品韵的人,自己说话不由得也嚼文橛字起来,不想表现的太庸俗了。
白衣男子又轻轻笑了一声,道,“姑娘谬赞了。”
好温的一个人,说话恰到好处,笑声温和力十足,很容易就博得人的好感。
这个人,会是什么身份呢..
安宥柠思量着,白衣男子似乎探出她的担忧,道“姑娘不必拘束,我只是万丈红土间一位无根无土的过客,不会给姑娘带来任何困扰。”
白衣男体贴的话,反倒让安宥柠觉得自己太小器了。
无根无土,安宥柠亦是落魄潦倒,白衣男的话引起了安宥柠心里的共鸣。
萍水相逢,知音难觅,何必那么束缚呢?不知姓名,不知身份,互相之间都不会用有色目光视人,不是乐得轻松吗?
安宥柠自在了不少,放下心里的负担,友好的问道,“桌上摆放了什么,怎么这么亮?你在作画吗?”
“姑娘走近看看不就知道了。”白衣男子温柔的邀请她。
安宥柠也不是个婆妈的人,得到许可,她便直爽的走了过去。
走近白衣男子的身边,那种温暖感就越盛,一扫阴霾的心情,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是夜明珠吗?”安宥柠看到桌上摆放着一颗手掌大的莹白色透亮的玉珠子,虽然它不大,可是光泽却非常的强,而且散光很平衡。普通的夜光珠根本无法比较,一看就不是俗物。
安宥柠视线放在珠子上,发现珠子上靠着一个面具状的东西,若不是这面具挡着,珠子的光感还会更好。
白衣男子修长如竹的手轻轻的搭在面具上,一手扶住面具,另一只手捏着根笔状的长形物体,优雅的在面具上描绘着什么。
他的动作很仔细,一笔一勾,十分有神,像是在手绘一张精致的山河大图。
可他临摹的这么细致,那面具却是一片洁白,什么也没画上去,好像只是在隔空以意念空描。
但他手里的笔,分明是对准了面具的轮廓描的。
怎么会毫无痕迹呢?
安宥柠困惑的皱了眉毛,本来想一睹白衣男子的面容,视线却停在面具上,不知该不该转头。
“这面具好看吗?”白衣男子主动的提问道,温柔的声线带着一丝期待。
面具上一片空白的,什么也没有,叫安宥柠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