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昔一手捧着小花,一手举着一把松花色的烟雨伞,与潇潇暮雨融为了一色。
路过学堂之时,她忍不住侧过脸,向门内瞅了一眼。
裴修云正对着一个中年男子抱拳。清寒的眸子对上了宋昔的目光,宋昔心尖一颤,如烈烈秋风吹过桂花枝头,把细小的花儿吹得“簌簌”下坠。她连忙压低了伞面,匆匆而过。
裴修云还是追了出来,脚边溅起的清珠濡湿了他青色的衣角。
“你吃饭了吗?”他指尖勾住她的衣袖,微喘着气道。目光下坠,落在她手中的小花之上,眸光轻闪。
“还没。”宋昔摇了摇首,看到裴修云盯着自己手中的花束,连忙背过手,把花束藏在自己身后。
“谁送的?”他朗声询问。
“我……自己摘的。”宋昔有些心虚地道。
裴修云未再追问,而是接过了她的伞,揽过她的肩膀:“跟我走。”
“先生,有人会看到……”宋昔小声地提醒。
“无妨,带你出来,也不丢人。”
他的怀抱,如这季节的微雨,有着丝丝的沁凉。他衣衫熏过松香,清清淡淡的味道,却直勾勾地往人肺腑里面钻。
一路无言,走到了东湖,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小了许多,乌云消散,月上柳梢。
“快出梅了,夏天要到了。”宋昔低语。
霜色铺满了湖面,清风徐来,莲叶摇曳。
裴修云跳上了一叶扁舟,回身,对着她伸出手。她一手抬起自己的裙摆,一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手。他削瘦修长的手指卷住她的小手,向怀中一带,她整个人就落在他的怀里。那捧了一路的野花,放在岸边,被风吹了个七零八落。
“上次没采着莲子,今日可以了。”裴修云松开手,弯腰捡起船篙。
宋昔从他手中抢过船篙:“还是我来吧。我从小划船,最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