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孤身一人,这么大个院子,一个人确实冷清。等温姑娘嫁进来,丞相府可要热闹多了。”花景璃将圣旨往他怀里一揣,道,“殿下金口玉言,可没有收回的道理。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
“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下旨?你背着我做了什么?”萧洛衣一脸怒气。
花景璃赶紧摆手,“我最多只是套套你的心意,请旨,可是温姑娘自己求的。人家一个大姑娘,已经豁出脸面,去太子面前求赐婚,你此时拒绝,要她的脸往哪里搁?别说你死不死,我看她就只能羞的投河自尽了。”
“你你你你……”萧洛衣此时真恨不得把花景璃揍一顿。
可惜离不开这轮椅。
“淑仪一向温婉,从来不曾违逆我,绝不会如此逼迫。是不是你的主意?”萧洛衣又气又怒。
花景璃嘿嘿一笑,“老萧,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温姑娘身为凰廷三花之一,又是天下第一女神探,那官声名声,朝野上下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了。如此有才有德有貌的女子,多少人趋之若鹜,求娶不得。人家偏偏心底就只有你一个人。官家千金,再晚十七八也该说亲事,她都为你熬到二十二了。你还要人家为你熬到三十三吗?”
“前朝凰廷,里里外外,谁不知道温姑娘等了你这么多年。”
萧洛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残腿,没有说话。
大秦称帝,已有六年。而他与温淑仪相识,还要更早,粗略算来,已有七八年。
那时她不过十四五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小姐。
阴差阳错进入凰廷,成为掌司。一起办了几桩大案,那懵懂只会哭鼻子的小姑娘,飞一般的快速地成长了起来。
他们一起去赵国,经瘟疫,历生死。
她被兄长利用,他们又一起进牢狱,共患难。
那时的日子,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后来,天下终于太平,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岁岁一起过年。
他还记得初次给她压岁钱时,那小女子眼底的惊喜和泪光。
第二年除夕,她便早早地去了他的府上,笑吟吟讨要,不和他见外。
相依为命。
相互扶持。
他有魔教的兄弟,太子殿下每年都会请他们一起来吃团年饭,但回到自己府上,他知道自己依旧孑然一身。
可有她的笑声就不一样了。
整个家里,似乎都热闹起来了。
他当然贪恋她。
贪恋她这个人鲜活地存在他的世界,所以才一步错,步步错,让彼此都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这样一个废人,早就该在最初保持距离。
可当年见她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他没舍得,终究没把持住自己的心。
萧洛衣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毫无知觉的废腿,心底的自责和苦闷,不言而喻。
“别捶别捶,教主说了有希望好的!”花景璃赶紧阻止他,说道,“你顾忌什么,做兄弟的还能不清楚吗?温姑娘若是能改变心意,也不会至今未嫁。你是不是觉得温姑娘如今还是年轻貌美,非要二十年后,她人老珠黄,才觉得和你匹配了?”
“那这二十年,彼此错过,又为了什么?就为了你男人的自尊心,让她空守?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你看看教主和秦帝,他们能不能守二十年都难说,你这么浪费,教主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