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守一守吧。”白凤凰没有轻易下撤退的指令，盯着地图上陈郡的标识，拿起朱砂笔画了一个圈。

月影担心说道，“将士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实力差距太大。即便死守，也撑不过今晚。援兵远在秦王城，根本来不及。不如保留实力后撤……”

“陈郡一破，后面的郡城，怎么守……”白凤凰握紧拳头，“当年秦亡，王族死战不退，我怎能丢秦王的脸。城在我在，若是城破，再撤！”

月影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惭。

作为秦王的嫡系心腹，白凤凰和魔教，在他们心中，终究是外人。

可是这一刻，守城守国之时，看见白凤凰如此作为，不由有些惭愧。

“娘娘，一旦城破，属下没有把握，能把娘娘平安护送回秦王城。”月影忍不住提醒。

白凤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本宫要是为国捐躯，你不该高兴吗？”

不等月影说话，白凤凰已经笑了，“真的城破之时，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顾好自己就行了。我的武功，远在你们之上，还需要人护送？”

话虽如此，到时候千军万马，并非匹夫之勇能敌。

即便是如赫连烬这样的高手，被无数士兵围攻，也只有死路一条。

她这般的轻描淡写，其实心底清楚留守到最后一刻的危险，只是用这看似狂妄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态度。

她不会退。

这是秦王的国，她要为他的男人守到最后一刻。

守到无力再战，她才会离开。

否则，她愧对秦国百姓，愧为秦王后。

“末将领命，死守陈郡！”月影抱拳，视死如归。

说完，便气势汹汹出去排兵布阵了。

白凤凰等她离开之后，脸上便没了那般从容，眉宇间的忧虑遮掩不住。

秦王，你在前线浴血，我却没能守住你的家。

对不起。

……

是夜，火光冲天，硝烟四起。

鲜血，弥漫了整座陈郡。白凤凰就坐在城楼之上，面前摆放着雪白的瑶琴。

周围的士兵，不断的往城楼下投放滚石、热油。

无数的箭矢，你来我往。

惨叫声、哀嚎声，交织成一首悲凉的乐章。

当城楼快守不住的时候，白凤凰便会抚琴，琴音震落爬上来的一大片敌军。

但前仆后继，很快便会有更多的士兵冲上来。

周而复始。

“娘娘，滚石用完了！”

“娘娘，火油也用完了！”

“娘娘，东门城楼沦陷！”

“娘娘，西城门快被撞开了！”

……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而白凤凰的脸色也渐渐苍白。琴音鬼魅，但对内力消耗极大，她也快撑不住了。

城楼下，燕少御遥遥相望。

他亲眼看见一根流矢插着她的脸颊飞过去。

但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如此混战之中，谁都可能被乱箭射死。哪怕是白凤凰。

可就算是杀了白凤凰，他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燕国，不能再错了。

“噗。”白凤凰喷出口鲜血，身体里最后一丝内力耗尽。

终究是，人力有限，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