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雾气蒙蒙,冷风吹到身上让人觉得黏糊糊的,还有一股鱼腥味儿。
方爹说东海海域附近有很多凶猛海兽,时秋一点儿不敢大意,她用火苗照明,把鬼王花也叫出来探路,那面小圆盾索性直接顶在了头上,造型虽丑,但安全保险得多。
她在里头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神识偶尔看一眼丹田识海的本源珠,就发现它一直在高速旋转,看得她头晕,显然是指望不上了。又走了一会儿,时秋发现前面有一跟石柱。
那柱子有三丈高,底端是一只玄龟,上面站着一个雕刻得十分简陋的石人,而石人头上则是一道一道的横线,看起来像是刻度线一样。虽然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但那柱子像是里头点了灯似的,看起来非常醒目,哪怕隔得还远,也能清楚的看清每一个细节。
这柱子看起来有点儿诡异啊。
时秋站在原地没动,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石雕人头上的刻度线亮了三根,后面的颜色要浅一些,这又说明什么呢?她不知道那石柱到底是什么,看样子挺诡异地就绕着走了没过去,结果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时秋又发现了一根石柱。而这一根石柱,有四根刻线。
这样的石柱,是不是跟这东海的阵法有关?虽然有些害怕,时秋还是打算走过去,尽量接触一下石柱,让本源珠返本还源一下了。她将灵气注入小圆盾,周围也罩上防御屏障,走到石柱底下,拿出桃木剑施展了木生春,用一道春藤送过去,轻轻地碰了石柱一下。
石头柱子没什么反应,飞速旋转的本源珠也没反应,时秋正要收回桃木剑,就感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跟在她旁边的鬼王花也猛地扬起花冠,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们被偷袭了!对方不只一个人!
“嘭”的一声,一股力道撞在了她身上,而头顶上看似不起眼的小圆盾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时秋都没仔细去看,手里照明的微弱火星子直接朝那攻过来的黑影甩了出去,她祭出绿腾想将黑影困住,却没料到,那黑影被丁点儿火星烧到后狂叫起来,竟是瞬间化成了一搓黑灰。
偷袭她的人应该是个金丹初期,直接被她这火苗给烧光了?旁边的鬼王花是擅长神魂攻击制造幻境的,这会儿东海阵法当中神识受了限制,它受到的影响其实最大,因此原本是金丹期修为看起来很霸气的鬼王花,实力还远不如那一丁点儿火光了。
它枝条啪啪地抽打那左突又闪的灰衣男子,大嘴刚开,口中喷出黑色粘液,奈何对付速度太快,几次攻击都落了空。
时秋祭出木荆棘形成一张网,直接一网兜给那快速闪动的黑影扣了下去,而那灰衣人见状不再跟鬼王花缠斗,一剑劈开网子就打算跑,时秋藤条再次祭出,将他拦腰卷住后往地上一拽,就听那人高声道:“仙子饶命,您是刚刚进入这里的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些信息是保命的!否则的话,你必死无疑。”
灰衣男子身上没怎么受伤,就是脸色有点儿发白。他见时秋没有立刻动手,心头松了口气,又继续道:“仙子的火焰好厉害啊,应该是炼器火吧?”
时秋没理他,再次祭出木生春将其捆得严严实实的,他也没反抗,而是道:“仙子一个人来的?这次进来了多少人?”
“跟朋友走散了。”时秋冷冷回答,随后道:“你来多久了,这里面什么情况,你们明明是华山派弟子,名门正派之后,居然偷袭正道同门,做出这样的事,与魔道邪修有何分别?”
那男子稍稍一愣,随后竟是把手从藤条里伸了出来。时秋见状顿时眼神一凛,手中桃木剑往前一送,直接刺到男人咽喉,“别耍花招,你进来多久了,这里头怎么回事?其他人呢?”她不愿与这人再做纠缠,连珠带炮似地提了好几个问题。
却见那人只是抬手拍了拍衣袍上的灰,把衣襟上属于华山剑派的标记给漏了出来,“是啊,我是华山派的弟子,被你认出来了啊。”身上袍子本是青色弟子服,结果被他弄了一身泥浆,看起来灰扑扑的,现在把那干了的泥巴擦掉,那飞剑标记就露了出来,依然是碧色长剑,犹如春日一片新叶。
“我基本上是最早进来的。”他顿了一下,直接道:“当初和我一同进来的修士,元婴期以下的,只剩下我和他。”他目光凝视着那团黑灰,忽然惨烈一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怎么可能,大家都魂灯未灭!”时秋惊道。
里头有不少修士是有至亲点过魂灯的,其中金丹期也有好几个,大家都说魂灯没问题,他们魂灯还好好的,没有出事。
“魂灯,也不过是利用阵法保存一缕元神,若是元神衰弱,则魂灯火光微弱,元神陨落,魂灯熄灭,若是这东海的阵法,强过魂灯,也不是没可能吧,总归是阵法而已。”他脸色苍白,笑的时候裂开嘴牙齿都露了出来,看着有些阴森。
他笑完过后,指着身后石柱道:“你看到没,那里有几根刻线?”
时秋现在没神识,要去看得转头,但她没转头,而是用眼角地余光瞄了一眼鬼王花,鬼王花立刻转过去,根须抖动几下,一二三四地数起了脚丫子。
“五!”鬼王花以前跟时秋交流都是神魂传音,现在神识受了限制,它嘴巴张了半天,才把这个音给发了出来。
五根?
明明之前她看到的时候是四根,难道说……
时秋紧紧盯着那灰衣男子,逼问道:“这是石柱底下死了几个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