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笔没两日的衙署又都放了假,陆启沛得闲窝在家中做灯,祁阳却是抽空又往宫里去了一趟。回来时神情轻松,还与陆启沛道:“皇兄身子好了不少,今岁登楼观灯应是能去了。”
自来皇帝深居宫中,说着与民同乐,但真正能与百姓接触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的。这登楼观灯便算是一项,皇帝会在上元节亲自登上宫内高楼点灯,为百姓点灯祈福——虽然还是离得远,不过彼时高楼上灯火通明,百姓也能看见其上人影,而皇帝站在高楼上也能将半个京城尽收眼底。
这是皇帝与百姓难得会面的机会。一开始皇帝是带着皇后登楼祈福的,到后来皇后薨逝,皇帝便开始带着太子登楼,也使储君早早站在人前。
而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到四年前。太子自北疆一战归来伤了根基,每逢冬日便多几分病弱。别说上元时他有没有在生病,就算那时他身体恰好康健,皇帝也不敢让他轻易登楼了。
毕竟上元时天气还未转暖,高楼上风又大,太子若在点灯时病倒了,那要收场可不容易——这不仅仅是太子生病那么简单,储君的孱弱也会彻底暴露人前。往小了说,可能造成京中人心浮动,往大了说,梁国后继无力也会给周边诸国以可乘之机。
便是因这种种顾虑,太子已经好几年都没陪着皇帝登楼了。不过今岁又有不同,虽然太子的身体因为之前那一场大病重新糟糕起来,可皇帝却也已经老迈了。
老迈的帝王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到几时,便想要尽力将自己的儿子扶上正途。
缺席几年的储君重新登楼是很有必要的。只是年前皇帝病那一场,不仅毁了自己的身体,同样也拖垮了太子好不容易养好些的身体。除夕见到时,太子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半月后却能登楼观灯了,显然这些天他也有在努力恢复。
这对祁阳来说显然是个值得欣慰的好消息。陆启沛倒不是特别在意,她将做好的桃花灯拿给祁阳看:“没有将作监做的好看,阿宁委屈些,今晚就提这灯出门可好?”
祁阳闻言顿时将病愈的太子抛在了脑后,她欢喜的接过陆启沛亲手做的花灯,心也是偏得没边:“哪里不好了?明明是阿沛做得更好看,将作监的桃花灯都只配挂在门口!”
这般理直气壮的说着甜言蜜语,除了祁阳也没谁了。
陆启沛听得受用无比,唇角含着温柔的笑,看向祁阳的眸子灿若星辰。
祁阳见了没忍住,一时为美色所惑,都没顾得上还有满屋子侍女,凑上前便在她唇上吻了吻。只不等陆启沛回应,便又撤身回来,敷衍的找着借口:“这是给你的报酬。”
陆启沛闻言目光往四下一瞥,已经红着脸低头的侍女们仿佛额头上生了眼睛,顿时悄声退了出去。见四下没了旁人,陆启沛揽住祁阳腰肢便吻了回去,她的吻比祁阳之前更多了几分缠绵,末了才放开人道:“我的手艺寻常,殿下报酬给多了,找回些给你。”
祁阳微抿着唇,眸光微润,旋即便瞥见陆启沛淡色的薄唇沾染了自己的口脂。她却并未觉得羞赧,只觉那鲜红的颜色衬着对方如玉的容颜,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反正刚才也被对方撩拨了一回,祁阳此时心动也不客气,她一手挑起陆启沛下巴,轻哼道:“本公主说好就好,说值就值,哪许你讨价还价?!”
说话间,公主殿下便又吻了下去,眸光盈盈比之前深沉些许。
两人便如玩闹般,打着“讨价还价”的幌子,玩着亲来亲去的把戏……幸而再没旁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否则这般幼稚的言语,还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眼珠子。
万幸,最后这个游戏在更进一步之前停住了,陆启沛将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