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沛也不多言,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直接翻窗跟着齐伯走了。两人便如这暗夜中的影子一般,隐在暗处行走,不曾惊动任何人,直接离开了县衙。
河曲县城不算大,陆启沛这几日间为了查案也走得熟了,当下跟着齐伯七拐八绕的,很快便入了城中一家富户的宅邸。有趣的是这间宅子距离那桩杀亲案的案发地很近,陆启沛这两日从门前经过了不知一回,也听说了此间主人不少事迹。
只不知,这地方竟也是陆家势力。
两人前脚进门,还未来得及踏足屋舍,后脚便有不少人主动迎了出来。看年纪,大多不轻,他们看看齐伯又看看陆启沛,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旋即俯身行礼,口中齐唤:“少主。”
陆启沛的心止不住狂跳了一下,不过三年的时光早已经教会了她喜怒不形于色,当下便冲着众人一抬手道:“诸位免礼。今日终于得见,也不枉我这几年努力。”
众人头垂得更低了,都道不敢,又请陆启沛先行入内。
陆启沛也不推辞,一拂袖,便越过众人走在了前面,气度仪态令人折服。
有走在后面的人,偷偷拉了拉同伴衣袖,迟疑问道:“这位……真的是新少主吗?我看她与之前的成少主生得几乎一模一样,成少主若在,如今便当是如此模样吧?”
同伴心里也犯嘀咕,虽然早就听闻两位少主生得相似,可真像成这样还真让人觉得惊奇。
觉得惊奇的不止这二人,几乎所有人见到陆启沛后,都忍不住频频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尤其几个知道她女儿身的,看着她俊秀中不失棱角的容貌,便又在心中暗暗跟陆启成比较,然后愈发纳罕。
陆启沛任由他们打量,而在众人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这些人——三年的时间不是虚耗,虽然因为她偏向祁阳的缘故让齐伯颇有怨言,但除此之外她却能做到尽善尽美。
时间久了,又别无选择,齐伯终究还是只能将手中势力托付。
只以往常在京中,陆启沛所能接触到的人和事还是太少。今日来到这河曲,方才是她头一回真正接见手下众人,而后将眼前众人与她书信联络了三年的人纷纷对号入座。
当然,三年时光,除了齐伯,也足够陆启沛将这些人心收服。
众人拜见了新少主,心头也是一块大石落地,便有人上前问道:“少主如今在京中尚了公主,又得太子信重,手中权势日盛。不知今日将我等召集来此,可是有事吩咐?”
陆启沛垂眸,指尖在膝盖上轻点了两下,平静道:“并无。只是胞弟病逝近四载,我与诸位书信往来也三载有余,却未尝一见,心中不免遗憾。今次难得有机会,便让齐伯安排了这次会面。再则我与诸位见上一面,才算是过了明路。”
这话也不假,陆启沛当这少主可比陆启成难上太多。陆启成只需等着年岁渐长,少主的位置便理所当然是他的,而陆启沛却是费了不少时间心力才真正接手了这一切。
不过事情有弊就有利,陆启沛虽然花了三年多才以少主的身份见到这些人,但如今要论对这些势力的掌控,却远不是四年前的陆启成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