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却是惊诧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皇帝会将偏心表现得如此明显——虽然从小到大皇帝的偏心无处不在,可这般明晃晃落人脸面的,却还是头一回——他转而看向张俭,咬牙说道:“父皇既见了祁阳,当是身体无碍,我亦欲觐见探望。”
他说完,便欲跟上祁阳二人脚步,却被张俭拦下了:“陛下只见祁阳公主与驸马。”
四皇子更是不忿,想要压下情绪却终究没压住,质问道:“为何?陛下就这般偏心祁阳?!”
这话张俭当然不好接,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陛下最宠爱的一子一女,便是太子与祁阳公主。前者是元后嫡出,后者却是宠妃所出,更难得的是二人关系自来不错,皇帝的所有关爱都被这兄妹二人占去了。其余儿女便是一时势大如三皇子,在皇帝心中也是没多少分量的。
张俭不接这敏感的问话,只垂下眼睑答了前一个问题:“陛下说之前殿外甚是吵嚷,扰得他不得安宁,他便不想再见其他人。”
这话明晃晃就是嫌四皇子聒噪了,可天知道四皇子是来表示关切卖孝心的!
皇帝便是如此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其余人皆不入心。而四皇子从来都是不被入心的那个,纵使他早明白了皇帝凉薄,这一刻也觉得心里透凉。
终究没胆子在皇帝居所外闹,更何况之前皇帝就已经嫌弃他吵闹了,于是只好转身狼狈而去。
张俭看着他背影却暗自摇头,他所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事情也不同。无怪皇帝会对太子与祁阳公主偏爱,实在是这些皇子就没一个聪明的……而就怕有人不仅不聪明,还不知本分!
祁阳和陆启沛进殿时,便见皇帝正端坐在案几后面翻看奏疏。看完一本便提笔批示,手边批完的奏折已经有厚厚一摞了,那精神抖擞的样子哪里像是生病?
见到二人到来,皇帝也未抬头,只等将手中这份奏疏看完批好,这才放下朱笔看向祁阳:“皇儿今日怎想着过来了?”
祁阳知他意思,这是暗指她昨日未来。可祁阳心里早有成算,哪会因他一句话就失措?当下上前将案几上的茶水端起递到皇帝面前,撇嘴道:“父皇昨日便与我说过无碍,我自是放心。更何况昨日这殿外多少人求见,张俭都快拦不住了吧?我还来添乱怎的?”
皇帝听她如此说,便知她果然是看透了,眼中忍不住浮出一点笑意。他顺手接过祁阳递来的茶,端着抿了一口,这才道:“就知你机灵,什么都猜到了。”
祁阳笑眯眯的,这话却是不好接。
皇帝也不在意,转头看向陆启沛:“驸马也来了。”
陆启沛微微躬身,答道:“殿下忧心陛下,臣陪殿下前来。”
话是这样说,可这小两口来时脸上都不见多少忧色,见他安好也不见诧异,可见心里都是有底的。只不知是祁阳猜到告诉她了,还是她自己瞧出了端倪?
皇帝心里盘算了两圈,晦涩的目光落在陆启沛身上——他如今托病留在行宫,连皇子重臣都没见,偏偏见了祁阳不说,也没拦着驸马进门,自是有所思量的。
祁阳很快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心里不知怎的猛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