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陆启沛观感颇是复杂,但看着她一路过关斩将,又不由得生出了两分欣慰——这可是他皇妹亲自选中的人,只要对方没有异心,如此才情品貌也确实当得起皇妹厚爱。
想到这些,太子忽然便对这场比试上了心,甚至特地召了陆启沛去东宫说话:“此番比试干系重大,卿又是祁阳驸马,万望尽力,不可堕了大梁威严。”
太子说得郑重其事,但对这场比试真正的态度却早在祁阳面前展露无遗。之所以面对陆启沛换了番说辞,不过是试探罢了——不管祁阳表现得有多自信,但这人若真有问题,他总不希望让妹妹陷得更深。
陆启沛心里同样对太子的话不置可否。她不似太子坐观全局,可站在不同的角度,她对这场针对自己而来的比试又有另一番心得。不过当着太子的面,还提起了祁阳,她自然不会露出破绽,当下颇为郑重的俯身一礼,应道:“殿下放心,臣自当尽心竭力。”
太子看似放心的点点头,打量的目光却未曾从陆启沛身上移开。
陆启沛自是有所察觉,却什么表示也没有的认他打量。事实上见过谢弘毅后,她觉得太子等人心怀疑虑才是正常的,若对方毫无表示,她反要担心对方心思深沉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哪怕自己问心无愧,可身世带来的变故却不是她能左右的,她甚至也还没将自己的身世摸清。
两人各怀心思,太子又盯着人打量片刻,终于收回目光,却是淡淡说道:“卿的六艺学的甚好,便连许多宗室子弟也是比之不过。”
现如今的梁国不过传承三代,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宗室子弟也还没腐朽得变作纨绔。而梁国皇室原本也是贵胄出身,对于六艺自有传承,那些宗室子弟也是从小就学的。
可饶是如此,这些人在陆启沛面前也不够看,她的优秀再一次掩盖了所有人的光芒。
陆启沛不知太子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可她本能的还是生出了两分警觉,小心答道:“殿下过誉了。臣自幼不曾想过科举仕途,便将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学习六艺之上,自是精擅一些。”
太子听罢若有所思,但在陆启沛面前自是掩饰得极好,当即笑道:“祁阳顽劣,刚见面便诓你答了春闱试卷,那答卷孤与父皇都曾看过,当时惊艳。”说着顿了顿,又道:“卿不曾准备科考,却比旁的士子寒窗苦读更为优秀,果然非比寻常。”
这话从太子嘴里说出来,陆启沛终于意识到了不妥——六艺学识与科考是不同的,不说别的,单就策论的书写便不知需要多少打磨!
她当初跟着陆启成学业,不明就里便都跟着学了,却都是为替考之事做的准备。可如今她又说自己没准备科考……太子又不瞎,看过她的策论,如何不知其中违和?!
莫名就有种被人逮到把柄的感觉,陆启沛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面上倒是一片坦然:“倒也不算全无准备。舍弟自幼开始举业,臣跟在身边也或多或少学了些。”
轻飘飘一语带过,太子也不纠缠,毕竟陆启成的名字就在今科参考士子的名单上,要查起来简直太容易。之后他倒没再紧追不舍,反而与陆启沛闲话了几句,最后说道:“祁阳有句话托我带给卿。”
陆启沛紧绷的心弦不敢放松,闻言却也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太子。
太子干咳了一声,别开目光似乎颇不自在,说道:“她说数日未见,她想你了。”
陆启沛万没想到太子连这种话都带,一时间呆在原地,羞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