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是孔杰拉来的,真出了意外他便是责无旁贷,这才是孔杰方才如此热心的理由。而如今听刘琛这般说,他便也放心下来,点点头道了谢,再不理会陆启沛了。
陆启沛也不需要他理会,在两人说话间终于摸到房门出去了。她随意抓了个经过的小二,醉醺醺吩咐人送她出去,小二虽然好奇她身上无甚酒气人却醉了,可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醉鬼,倒也见怪不怪。答应一声就扶着人往陶然居外走。
刘琛就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离去,扭头又见一小二路过,便将人招来吩咐了两句。
片刻后,陆启沛如愿出了陶然居。还没等小二问她要如何离开,就见门前一马车上跳下个车夫,急匆匆跑了过来:“公子,公子,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说着话便将人从小二手里接了过来,往马车上扶。
陆启沛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些陌生,然而她的车夫本就沉默寡言,彼此交流也不算多。再加上醉眼朦胧看不清人脸,一时竟也没有发现不对。
晕乎乎跟着走了两步,眼看着马车近了,斜地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没等两人反应,便将陆启沛一把从车夫身边拉开了,旋即陆启沛整个人便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让陆启沛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下来,隐约听到车夫痛呼了一声,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冷冷的吩咐:“把他堵嘴绑了,给本宫带回去!”
虽然透着陌生的冷意,但是祁阳的声音没错了,陆启沛彻底放松下来。
祁阳望着怀中的醉鬼却是气结,一面吩咐人将那陌生的车夫绑了,一面伸手掐了掐陆启沛染着红晕的的白嫩脸颊:“你怎么回事啊,跟人出来喝酒就算了,还喝成这样!”
陆启沛朦朦胧胧听见了只言片语,却已经醉得无法回应了。她迷糊着用脑袋在祁阳颈窝蹭了蹭,好似在讨好主人的奶猫,又在她耳边软软的喊了声:“殿下……”
祁阳生生打了个激灵,心跳旋即露了几拍,便再无暇顾虑其他了——她并不想让旁人看见这样的陆启沛,于是抱着人迅速登车离开了,至于其余后账,她有的是时间机会去与人算!
等到刘琛急匆匆自陶然居里跑出来时,公主殿下的马车都已经走远了。
马车上明晃晃的标识,是宫里出来的没错了,而陆启沛那所谓“未婚妻”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可此刻一切得到证实,刘琛心里却再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大祸即将临头的胆寒。
祁阳已经好几日不曾出宫了,虽然和亲的事皇帝已经表态不搭理,国书也不曾让他人看见。可随着传闻甚嚣尘上,动了心思的人却也不在少数。
三皇子是其中最活跃的,他不愿看见祁阳婚事再给太子添势,本身又与祁阳有些龃龉,送她去和亲便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还没等皇帝表态,他就已经在朝中上下串联,急不可耐就要将和亲之事坐实,然后打包把这个看不顺眼的妹妹送去蛮夷之地。
祁阳当然不是软柿子,太子也很清楚三皇子的心思——他心里其实有些瞧不起这个志大才疏的弟弟,可奈何对方母家势大,在朝中也很有一番势力,总能与他针锋相对。
以往时候皇帝为了平衡与分权总不会过于打压三皇子一系,可这回三皇子做得却有些过了。不提他之所为本就与皇帝的心思背道而驰,就是这上下串联的能力也让皇帝隐隐有了忌惮,而最重要的是这般上赶着送公主去和亲,又将梁国威严置于何地?
兄妹俩几乎想都没想,便知道三皇子这次八成要惹皇帝厌恶,然后倒霉了。他们当然乐见其成,甚至还有落井下石的兴趣,于是好一通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