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沛眸光闪了闪,不敢让齐伯看出究竟,只蹙着眉说道:“这我自是知道。阿成他也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才口出妄言,等他清醒了自己也会明白不该。”
这话与之前陆启成的癫狂对比,听起来简直天真,可这也正是作为一个姐姐该表现出来的宽宏大量,更是原本的陆启沛会说的话。因此齐伯并没有怀疑什么,他只是低头沉思着。
陆启沛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可短暂的静默依旧会带来压抑,因此她只稍等了片刻便又开口道:“齐伯,阿成的伤势如何,你还未与我说。”
齐伯的思路被打断,倒也没有着恼,不过提起陆启成的伤势他也少见的露出了一抹忧色:“少主的腿摔断了,不过大夫诊治过后倒也无碍,养些时日便好了。只是少主脸上的伤……小姐也看到了,这伤恐是为人暗算,不好痊愈了。”
这是最让齐伯忧虑的。明知陆启成的脸伤是被人暗算了,可是谁暗算的他们查不出来,什么时候动的手,在哪里动的手,是不是伤后用药出了问题,他全然不知!
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个敌人藏在暗处虎视眈眈,你却毫无所觉……
齐伯感觉糟心透了,陆启沛却不由得生出了各种猜想。然而无论她怎么猜,都不可能猜到陆启成的伤是祁阳动的手,更不可能猜到如今的陆府还有暗卫在盯梢。
祁阳也觉得很糟心,她都做好人出京一跑三千里的准备了,谁知那人竟兜兜转转又回了狼窝!
陆府是什么龙潭虎穴吗?并不是。可对于陆启沛来说,那却当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了,因为那里住着一个狼子野心的人,而这个人偏偏对陆启沛影响极大。
祁阳不知道前世陆启沛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决定替陆启成代考春闱,又是在什么样的心态下与她谈婚论嫁,可重来一回,她显然不能再任她重蹈覆辙!
是夜,春闱期间的好天气似是终于用尽,一场细雨笼罩了整个京城。
景晨宫中的灯火久久不熄,祁阳站在窗前,任由夜风吹拂起细碎的雨丝穿过屋檐扑在面上,身后的烛火也因那一阵夜风摇曳几番……灯火闪烁,面上轻寒。
此刻的寝殿里只有祁阳一人,芷汀与值守的宫女都被她早早打发了,然而宫殿的主人尚未安寝,整座景晨宫自然也是随之清醒着。
也不知过去多久,烛光又轻轻的跳动了一下。
祁阳转过身,对于殿中忽然出现的黑衣人半点儿不觉意外,只淡淡扫一眼便问道:“如何了?”
黑衣人正是祁阳手下的暗卫,祁阳已经等他许久了——若非她如今尚未出宫建府,晚上亦不得在宫外留宿,只怕这会儿都亲自去陆府走一趟了。
好在暗卫带回来的消息还不算太糟,至少能让公主殿下今夜得以安眠……
一个时辰前,陆府客院之中,齐伯再一次踏入了陆启成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