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百川“哎”了一声:“是这么个道理,这事也太他娘的怪异了,按说恪顺王府也算是守卫森然,怎就叫那凶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杀了,连个响动都没有?”
依着冯百川的意思,就该把府里的侍卫都抓起来吊着抽,重刑之下不怕他们不开口。
姚颜卿亦是轻叹一声,说道:“越是如此这事便越发透着古怪。”
两人说话间,三皇子从外走了进来,姚颜卿打眼一瞧,他脸色也有几分憔悴,眼底泛青,想必昨个夜里也不成好眠。
姚颜卿上前见了礼,三皇子一手把人托起,见他脸色也不大好看,原本白里透着粉的肌肤现如今也少了血色,知他定是与自己一般,昨日没有睡好。
“可有用了早膳?”三皇子温声问道,把手上提着雕花木匣提了下,说道:“怕你一早没来得及用早膳,给你带了热乎的点心,一会叫人去街上买几碗甜豆汁暖暖胃。”说完,才瞧向了冯百川,笑道:“冯大人一起用些。”
冯百川摆了摆手,笑道:“谢殿下美意了,臣刚刚用了姚大人带来的燕窝糕。”
三皇子一听这话,就知姚颜卿必是用过早膳的了,若不然哪有闲心带什么燕窝糕来,便把匣子递到了侍卫手上,又道:“冯大人若是事便自去就是了,我和五郎去王叔的书房看看。”
冯百川应了一声,拱手告了退。
昨日两人琢磨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个头绪,虽知是熟人作案,可这人是谁,如何查起却叫人束手无策,只能依着笨法,先从恪顺王的书房和寝室查看一番,希望能寻出一点头绪来。
恪顺王的书房于昨日被便被上了锁,三皇子叫了侍卫一直守在门外,钥匙则被他拴在了腰间,打开书房的门,两人进去一左一右翻查起来,却也没有寻出什么蛛丝马迹,待去了寝室一圈更是一无所获。
三皇子不禁低咒一声,姚颜卿长眉紧锁,反倒觉得有些怪异,问道:“恪顺王可是异常性洁?”
三皇子摇了下头:“未曾听说过,不过府里都有下人,哪个府上还能糟蹋不成。”
姚颜卿薄唇紧抿,思量了许久,露出一个冷笑来:“恪顺王死的当夜可是吩咐了人不许打扰,直到第二日让人破门而入,这寝室才算是进了人,可刚咱们也去瞧了一圈,那寝室可整洁的不像是有人待过,便是下人日日打扫,总不会也没个烟火气,丹阳郡主昨日可是说了,恪顺王如往常一般用了饭便回房看书,可你看偏厅案几上的书可曾是像被人翻看过的?”
“依着你的意思是有人提前收拾过了寝室?”三皇子轻声说道。
姚颜卿冷笑道:“不会是凶手杀人后还有闲心帮着恪顺王收拾寝室就是了。”
三皇子神色微微一动,能随意进出寝室的人满府里数去也不会超过一只手就是了,而最有嫌疑的人无非就是丹阳郡主了,毕竟下人可不会有胆子随意碰触主子的东西。
“咱们都让她给蒙了。”三皇子咬牙说道,思起了昨日丹阳郡主的话,她哪里是怕凶手还在府中,分明是在收拾书房和寝室,这才耽误到了下午才进宫。
姚颜卿眸子微垂,说道:“不过是猜测罢了,且寻郡主问话才知究竟,若真是有什么物件信件叫她收了起来,这案子就更复杂了。”
丹阳郡主不管怎么说都是晋文帝的亲侄女,况且如今她父横死,不管是为了哪般晋文帝都只有善待她的份儿,断然不会叫她受了委屈,恪顺王的丧事晋文帝发了话,皆有朝廷负责,叫丹阳郡主只管安心养着,万不要伤心伤神,又特赐了京郊一个庄子以供她修养身子,是以丹阳郡主昨个夜里就去了京郊,姚颜卿和三皇子只得去庄子上寻人。
三皇子叫人备了马车,只道路远骑马颠簸,姚颜卿拿眼睨他,很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也没有多言,弯身上了车,三皇子一笑,随后跟了上去,路上两人不免说起了丹阳郡主。
三皇子其实和丹阳郡主并不大相熟,虽说是自己的亲堂妹,可她父亲那样的身份,他作为皇子自不能与之走近,是以也只有在宫宴上打过照面,不过这个堂妹给人留下的印象却颇深,一来模样是这些姐妹中最为出挑的,二来她那双眼像两丸黑水银,幽冷幽冷的,寻常人被她看上一眼都觉得心里发寒,要三皇子他自己说,这个堂妹很有几分老四的样子,说两人是嫡亲兄妹怕也是有人信的。
说到丹阳郡主三皇子不免叹了一声,很有几分惋惜意思在其中,这样一个美娇娘就这样耽误了年华,实在是叫人可惜,经了这样的事后,她的亲事势必会被父皇放在心上,总不能叫她一直做个老姑娘就是了。
“父皇保不准已经琢磨起了她的亲事,一般人只怕还入不得他老人家的眼了,免得叫人说他苛待了自己侄女,要我说,这亲事也是不好说的。”三皇子与姚颜卿叹道,现如今这样的状况,娶了丹阳和娶进门一个活阎王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冷着不是,供着又怕打了父皇的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