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不少高端酒水都经陈家进口,在加拿大的华商圈,陈家财力和声名一样显赫。
做酒水生意的人怎么可能不碰酒,陈骏年轻有为又精明能干,外人看来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恶习,在外交际时他饮酒有度又风度翩翩,他和阎薇夫妻两个在外应酬时还大体过得去。
陈阎刚出生不久,两人就开始吵架,刚开始是在陈骏酒后争吵,后来就无时无刻,到后来陈骏开始动手,阎薇挨了打,忍不住时还手变成两人互殴。
陈骏刚开始还有点克制,后来就放肆起来,阎薇怎么会是对手,每次都很惨。
陈阎特别小的时候吓得躲在楼梯后,再大了几岁每次见陈骏动手,他就扑过去挡在阎薇面前,护着妈妈,因此他也难免遭殃。
阎薇不再带他回国,幼子毕竟眷恋母亲,陈阎很想她,他在电话里哀求,“妈妈带我走,妈妈来接我。”后来就变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后来渐渐意识到,哀求无济于事,他再也不主动给阎薇打电话。
再大了几岁,外公打电话说很久不见外孙,很想他,他在假期时独自回国,不过是躲着点陈骏,父子同住一个屋檐,平时各自上学上班,虽然几乎无话可说,倒也相安无事,遇到节假日假期,陈骏应酬多,酒后难免心情不好,迁怒于他。
他第一次回国,外公心疼不已,当面骂阎薇,他一个12岁的小崽子,你们让他一个人飞十几个小时,就不怕丢了,作孽。
这日子你俩还能不能过?不能过就离婚。
阎薇对父亲说了句,我死也不会离。
赌气归赌气,你们对孩子用点心啊,你们再不管他,送到我这里我养。老爷子越说越气。
阎薇不以为然,陈阎的爷爷奶奶都住在同一个城市,哪里会委屈了他,陈阎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如此云云。
外公劝自己女儿趁年轻多生几个孩子,女人忙着孩子和家就少了贪玩的心,也没心情计较丈夫的坏脾气了。
阎薇当然是不肯,她从小衣食无忧,长着一张与世无争的脸,骨子里最像她父亲,寡情凉薄,天性自私,她过惯了富贵闲人的生活,生了陈阎一个已是极限,即使有佣人帮忙照顾孩子,也不想再经历生育和操劳的辛苦。
但说起操劳,她自己也不曾意识到,她的儿子在他最需要母亲的年纪里,她一直不在,谈操劳更是笑话。
多子多孙,多生几个总归是好的,父亲劝阎薇从大局意识考虑。
他们父女你来我往的打嘴仗,陈阎不说话只心里冷笑。
陈家移民久远,失却了许多老传统,陈骏兄弟叁个,家族信托基金成立很多年,他的爷爷奶奶早已将家产分割清楚,无论如何不会因为多个人就能多分家族的一块蛋糕,阎薇生一个和生无数个继承的都是他们夫妻的。
两人没离婚,不过是陈骏嫌弃离婚太麻烦,诉讼周期长,涉及分割的产业繁杂,他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目前形同虚设的婚姻对他而言也不是障碍。
陈阎年岁渐长,渐渐意识到他的父母不见得多爱孩子,他不是因爱而生的,无论阎薇还是陈骏,没人爱他胜过自己。
陈骏曾在一次酩酊大醉后对他吼,“如果不是那女人怀了你,我会要她?”
陈骏后悔这段婚姻,他不爱阎薇,甚至在准备婚礼时已经心存怨怼,有时深夜他醉醺醺回家,去儿子房里,亲亲儿子的小脸蛋,突然涌起了点父爱,说我爱你儿子,有你一个孩子就够了,爸爸不会再给你弄些弟弟妹妹出来。
想起阎薇他又痛骂,骂她丢下孩子一走了之,陈阎假装睡着,听着酒鬼一个人絮絮的诉说父子情深。
这次外公的生日,如果不是大哥亲自打电话,他不会来,他又不是没断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