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娘瞧着那先生的神色,扭头立刻朝着她的儿子喝了一声。
“为医者心存善心,先生自然有分寸,你们都出去,不要在屋里打扰先生。”
说着,沈十娘看向了那先生,笑着说了一声。
“您的徒儿已经过来了,那我们便是全部都出去了,若是有需要,请您吩咐一声。”
此时她有求于他,自然也要恭敬几分。
“好,我们家先生知道了,请都出去吧。”那侍童也招呼了一声,把所有人赶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屋外,沈十娘余光中看了她儿子一眼。
后者忙解释说:“娘,是这个伊云纤尘,故意伤人,害了妹妹,她是想要置妹妹于死地呀!”
外来户,又是这个外来户?
沈十娘这才抬起眼认真打量了眼前的那两个陌生面孔一番,见他们身着门派衣衫,即便是不看这衣服,她也知道他们是斩云派的人。
那么旁边这位中年男人想必是门派的讲师了,不过她也问了一声。
“您是斩云派的讲师?”沈十娘目光不善。
有人把她女儿打成这样重伤,不管今日谁对谁错,这件事情她一定要讨一个公道,斩云派人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说九夜草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一码归一码,这事她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何况方才她听夫人的意思是,这资源她是不想松口的。
只是那议事当中并没有请各家的夫人前去,并且各家家主们都已经商量出结果,尘埃落定,她再去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现在这情况有所不同了,我们重新又掌握了主动权。
这脑子中正如此想着,那中年人沉声应了一句。
“我是尹出!叫沈政来解决这个事情。”
他的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一个门派的讲师而已,论身份地位,我们家主可是远远在你之上,你竟然如此说话!给了你几个胆子?”沈涛宁上前一步,横眉怒怼。
他没想到这讲师的脾气竟然比她娘还大,他们受害者还没有发声呢,他居然想要倒打一耙。
而且还如此没有礼貌。
他这脾气就压不下来了,立刻就升了上去。
在他看来,这门派的讲师似乎都受家族约束,其社会地位可能还不如他们呢,居然在此如此猖狂!
“放肆!”
尹出顿时怒吼一声,尊阶威压立刻席卷整个客栈的楼道。
沈涛宁的面色立刻难看起来,包括沈十娘都皱起了眉头,对方不是个善茬。
这时候,逼得沈夫人不得不现身制止。
“尹出,你我都是旧相识了,二十年前门派中相见,你还是个谦谦如玉的公子,怎么现在脾气如此暴躁?”
同样是尊阶的威压互相抵抗,二人平分秋色,倒也是瞬间撤去了威压。
那一瞬间仿佛凝固的空气都分散开来,人们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无比贪婪的享受着。
沈十娘抬头看去,见夫人正款款而来,雍容华贵,她立刻俯身行礼。
“夫人。”
沈涛宁见此,立刻跪了下来,嘴里嚷嚷着,喊着自己冤枉。
“夫人可要为我们做主,斩云派实在是欺人太甚。”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男子竟然双眼朦胧起来,那泪珠眼看着就要往下掉,这实在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呀!
既然他折辱了,那么便是沈家折辱,那么沈夫人就要跟敌人过不去。
沈涛宁心里头也明白,这斩云派讲师是摆明了包庇这两个外来户,既然态度是这样强硬,那么他的身份说不上话,可是沈夫人就不一样了。
只要她站出来,哪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再者说,这件事情更是有三小姐的怂恿,或者说是她下的命令。她当然是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的,要不然他立于风口浪尖,还能剩下一层皮肉吗?
似乎是找到了靠山,沈涛宁跪着的脚步,匍匐上前两步。
“夫人,我妹妹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实在是他们门派的人太欺负人了,这两个外来户目中无人,肆意残害!”
伊云纤尘的目光微变,她以为这人有多大的骨气呢,没想到在这权势面前也是狐假虎威,不仅仅如此,这姿势也太恶心人了,像是朵小白莲花一样,娇娇弱弱的。
行事真是让人看不上眼。
再者,沈兰宁的伤势,她手下是有分寸的。今天沈兰宁这个修为要是还在,她也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她也是直接下了狠手。
对方会记恨她吗?这当然会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当然,即便她不这么做,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今天摆明了是要置她于死地的,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轻饶对方?
而且,韩幼婉,见到眼前熟悉的情况,她难道就想不起往事吗?
当年,她娘也是被打成重伤,修为尽散,那个时候命悬一线,可比沈兰宁严重多了。
当然,这也是她的实力问题,不能一击毙命。
同样,众目睽睽之下,人命关天,沈家一定会把事情放大,所以她也不好真的下了死手。
百里少叙好似不怒而笑的望着眼前这些人,他那嘴角的冷笑,昭示着他的愤怒。
只是这个时候他冷眼旁观,看着沈涛宁在这里扭捏姿态做戏。
不过他们两个人能沉得住气,尹出这直脾气的性子他却瞧不惯。
“一派胡言!”
到底是阅人无数的人,自有一派威严,话语当中的震慑力倒也真是吓得沈涛宁一个咯噔,闭上了嘴巴。
沈夫人扭头看了尹出一眼。
她佯笑道:“当了这么多年的讲师,倒也是很威风。只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前因后果我们都了解清清楚楚了,再来分辨分辨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