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透过热茶的氤氲，沈零面对走马观花的以往。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沈跃初，我们……不曾心心相印。”

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能够以为爱情大过天，那么被退婚的时候，他就会站出来为她说话。

甚至可以说不顾颜面，会去维护沈零，会去承认她的身份。

他可以去告诉世人，沈零是他护着的，那是他的人。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从始至终都没有。

在人前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就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或许想要攀附上这棵大树。

从被沈涛宁退婚这件事情过后，她沦为了笑柄。

那个时候，沈零的父母要与她断绝关系，觉得家门不幸，那是她最为伤心的时候。

也许他都看见了，可是却也视若无睹。

她知道他的顾虑，也知道他的顾忌，因为他的发妻必须得是更好的身份，如此才能够相互匹配。

在这个世界上，身份终究是可以与一切东西挂上对等号的。

她知道他的野心，就如同他也知道她的野心。

两个人会相互扶持着，风雨同舟的确是好，可是这风险太大，于是，谁都会想要走捷径。

沈跃初拿着茶杯的手僵硬下来，手指头红彤彤的，似乎被温度烫到，他也察觉不到任何感觉。

他沉默下来，又忽然急促说道：“我知道你是不甘心依附谁的，不过尹家，未必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尹家的地位在八大家族之内，人心是最善变的。”

沈零这个女人，拥有很强大的自我意识，她从不指望通过男人来改变命运，只想靠着自己打江山。

不然的话，依照她的手段，沈跃初不想娶也得娶她，哪怕是个妾室。

虽然有些人觉得宁为平民妻，不嫁王侯妾。有着那么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然而在这个时代，妾，是被人们认可的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沈零这样的女子，也是一类人。

沈零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提醒，没有什么比这个言语更为冷静，最为实用，也最为现实。”

她和沈跃初，本来就是同一类人，所以他们了解互相的心理，所以他才能够一再的冷静。

那个时候被退婚，她陷入如履薄冰的地步，如果他站出来了，也许会毁了他，但是对她来说，那是最为珍贵的。

患难与共中的真情，她一定会珍惜，也必定会为了他，全力以赴。

只是那件事情之后，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只能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沈跃初自然也知道。

所以这将近一年来的时间，他们两个人之间私下没有任何的谈话。当然陌上馆也没有碰见什么重大的事情，这次不过是个意外。

说对他有怨恨吗？沈零也说不上来，只是到底有一些不满与愤懑。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事情都有所变化了，人的心境也跟着有变化了，过去的一切就都放下了。

毕竟两个人谁也没有挑明心意，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过都是各自的错觉，镜中花水中月，睡一觉也就清醒过来了。

只是想起尹归缓。

沈零压下曾经那异样的感觉，满眼含笑。

“我觉得有些事情，总不能畏首畏尾，既然想要去做，那便去做，不要浪费时间，浪费光阴。

人心这个东西最是难测，要不说人心也是最为狡诈的。

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有所变化，你只能珍惜眼前现在每一刻所发生的事。

而未来是由现在所组成的，当我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也就决定和他一起牵手了。”

“这么说来，你曾经也彷徨过，也犹豫过。”沈跃初放下了那一杯热茶。就算再捧着，现在也喝不了。

沈零点点头。

“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想明白了，也想清楚了。你也无需为我担心，也无需为我操心。”

沈零的眼里，带着那一份悠然自得的笑容，这笑容里现在又添加了不少幸福。

沈跃初凝视着沈零的目光，将她的美好埋入心里。也将她这一刻的幸福映入脑海当中，虽然他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并不是他所左右的。

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痛楚。

他总以为有些东西失去了没什么，就像沈零自己所说，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可是他现在才明白，失去她，他心里会不开心，非常的难受。

二人沉默了好半晌，沈零饮尽那一杯清茶，笑着与他说：“今天这个晚饭，本来是说请你吃饭的。但我是和门派里的一些朋友，一起吃完了才出来的，算是失约了，下次再请你吃饭。”

“不多坐一会儿吗？”沈跃初脱口而出。

沈零扬起眉梢，嘴角绽放着美丽的笑容。

“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和尹归缓说出去见个朋友，现在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沈零从容的说着，眼里溢满了幸福。

沈跃初微微垂首，端起来那一杯已经不算热的热茶，说了一声。

“你……想清楚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