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晚饭吃,而且还要站在那里看着众人大快朵颐,这种滋味是冰火两重天的。
其实呢,一开始站着看人家吃饭的时候,大家这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觉得而有点过不去。
但是看到别的届的前辈们也都有被罚站着的,也就不以为意了。
虽然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一届里面,所有子弟没有一个吃饭的,在这里两列整齐地站着。还是少见的。
“听说,那周帮厨现在还在柳青墨的房门外站着呢,手里举着荆条。”一女子吃下一口米饭,筷子在桌子上晃了晃,夹着鹅黄色的丝叶菜,一口咬下。
“负荆请罪,看起来一点效果都没有……”
一人享受地喝着一口百味汤,甜甜的滋味,肉香,菜香,还补。
柳飞絮被这里的话语吸引,随后更是差点流口水。
人,总是在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发现什么都好吃。
同桌的一女子盛了一勺子蔬菜糊,五颜六色的蔬菜,被浓稠的汤包裹着,味道飘香出十米外。
“哎!讲师里面也是争斗不少啊!明争暗斗的,这是做什么呢?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但是这帮厨既然做了,干嘛还装模作样请罪啊?早知道后果这么不好,何必呢?”一人咬着一口长青叶,不解地问出声。
“那你什么意思?说他是无意的?”同桌的自然有人猜测,议论纷纷。
“说不好,就是无心的。”
“也是……害人害己的事情,讲师都没那么蠢。”放下百味汤的勺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吧,应该是无心的。”
“看样子,柳青墨这次被歹人害得不轻,所以火气才这么大,我看这件事情,一定会兴师动众。”柳飞絮耳闻这句话,也告知了大家。
这声音,在有点声音的小食堂里,并不引人注意。
但是身边的几个人却是真的听见了。
伊云纤尘侧头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柳飞絮脱口而出。
其实这几个女子的谈话,伊云纤尘都听见了。
她们在议论这件事情是否是故意为之的。
在门派里,无心之过与故意为之,可是天壤之别的惩罚。而且大家也不会轻易使用血誓,毕竟损修为,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还记得当初在九夜发血誓的时候,那时候损伤不大,伊云纤尘觉得可能与环境有关系。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是大陆上的强者。
而这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头昏不舒服,想来是在这九霄大陆上,自己的修为过低,所以很多事情都很难轻易完成。但是还好,能够承受。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柳飞絮,重复道:“你觉得那个帮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呢,反正……你知道的。”柳飞絮冲着伊云纤尘无声说了一句。
反正看见柳青墨遭殃,她就高兴了。
伊云纤尘却是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感兴趣呢。”
柳飞絮觉得伊云纤尘话里有话,她忍不住多问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
“猜测什么?”柳飞絮追问出声。
“你管我猜测什么?”
“……”柳飞絮摆摆手,“你这个人真没劲,有什么就说什么。”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是否是有意的,所以问你,若是我知道了,还需要问你吗?”
柳飞絮木木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啊。
“只不过……”回过头来,柳飞絮仔细盯着那边嘴里肯定着周帮厨不是有意的那两个女子。
她犹疑道:“那两个女子,我看着比较眼熟,好似是在哪里见过她们。”
“我跟你说话呢,我好像真的看见过,特别眼熟,就是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柳飞絮见伊云纤尘不答话,忙是拽了她胳膊一下。
这时候,伊云纤尘的注意力才顺着柳飞絮的手指头看过去,看见那两个喋喋不休的女子。
周心儿的注意力放在柳飞絮的身上,见伊云纤尘的目光也锁定着两个人,她心里顿时浮现一丝不安。
虽然她面无异色,可还是因为伊云纤尘的话,而侧目。
伊云纤尘说:“这两个人,好像……”
好像认识周心儿。
“好像什么?”柳飞絮忙追问。
伊云纤尘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没什么,我也想不起来。”
“你怎么这么没用?这都想不起来?”
这话说的,伊云纤尘撇了撇嘴,“行了,有人吃完饭了,我先回去了。好歹主殿还有两口糕点给我吃,如果你要吃的话,就在主殿外面等会儿,我拿给你一点。”
“也行,咱们走吧。”柳飞絮高兴地点头。
虽然一开始觉得这是件很没有骨气的事情,难道一顿饭要饿死自己不成?不过在每每冰冷的深夜被饿醒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吃饭。
何况又不是伊云纤尘一个人给她拿吃的,沈零她们都可以不是?吃就吃呗。
见伊云纤尘等人都走了,周心儿也不在小食堂停留了。
事实上,此时的她听闻周遭的风声,这心里有点没底了。
她想知道,这柳青墨想搞什么鬼?
是不相信那帮厨的说词?还是在怀疑什么?
周昊见周心儿心事重重的出去了,便是追了上去。
周心儿看他一眼,“找我何事?”
“我印象中的二小姐,是一个人高傲自信的人,无论何时何地,置身于何种危险中,都能面不改色。似乎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从来不会这般焦急不安。”
周心儿的脚步顿了顿,晚间的风吹起她耳边的秀发,脸上察觉到一抹冷意。
她低声道:“我以前是这样的吗?”
“难道不是吗?”
周昊一声反问,但话语里却是无比肯定的事实。
以前的周心儿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他口中说的那样子。只是他没说的是,哪怕她那般强硬骄傲,也一样有着不可触碰的脆弱。
但是人不都是这样的复杂吗?都有软肋,都有铠甲无法抵御的时候。
周心儿微微一笑,这笑容深邃而迷人,她低声又问:“难道我现在焦虑了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周心儿否认。
她敛去笑容的眸子,一片清明,里面就倒映了周昊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也笑说:“是我说错了。”
他承认,他不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