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觉得自己在开玩笑。”苍梧眯着眼,凌厉的眸光扫过在场众人,“今日这对新人,到底是为何成亲的,不知众人可还记得?”
众人闻言心神微凛,有人想到了东方家和凤家的事,脸色微变,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
莫非这苍天,是来为凤家讨公道的?
“是因何成亲,那也是我东方家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东方震见她居然有意提起凤灵,登时拍案一声怒吼,威严席卷全场,让所有人的心头都狠狠一震,险些被那阵威压所折服。
“外人?”苍梧眸子微眯,抬手抚上自己的面具,冷笑之声传遍全场。
她缓缓取下面具,高昂着面容:“你说谁是外人?”
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东方冕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脸上的错愕和惊惧都忘记了掩饰。
在场有不少人都是见过凤灵的,看着那张美艳的不可方物的面容,和那傲气绝然的气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东方震在看到她的瞬间,砸在桌子上的手掌瞬间攥紧,额上青筋悉数暴起。
“东方伯伯?”苍梧噙着笑,幽幽地开口。
那道熟悉,又包含讽刺意味的称谓,让东方震身边的温度直接降到了冰点。
而原本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韩知夏,在听到那道声音时,猛地扯掉头上的盖头,眼神惊愕地瞪向苍梧。
“知夏,这新娘子的盖头怎么能自己提前揭了呢?这可是会坏了命数的。”
依旧是凤灵的温柔语气,只是配合着苍梧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听得几人头皮发麻,心底更是杵着一物,堵得他们呼吸滞瑟,思绪运转艰难。
虽然从前韩知夏一直猜测苍梧会不会就是凤灵,但是当那张脸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仍是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尤其是在看到她那双毫无人类温度的眸子时,整个人如至冰窟,血液和骨骼都僵硬发寒。
“怎……怎么可能……她明明在天狼山上……”
韩知夏最先回过神,脸上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惊愕和愤怒,话锋也忽然已转:“你喜欢冕哥哥,便非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在我的婚礼上闹事吗?!”
她先发制人,指责起苍梧来。
“没错,灵儿的玉牌都已经碎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东方冕也很快回过神,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凤灵,总之,“凤灵”是绝对不能活着出现在这个世上的!
他们二人一开口,众人再看向苍梧的眼光瞬间又变了。
罗芷晴看到那张脸也被吓了一跳,闻言忙跳出来,用那尖利的嗓音开口道:“苍天平时你任性便算了,今日人都已经有了妻室,你竟还这般不知廉耻的扮成一个死人来捣乱!你得不到的,也非得要别人得不到吗?!”
“我喜欢他?”苍梧冷笑着瞥过东方冕,一阵好笑,“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个狗男人这么多年。”
她眸子陡然一凛,话锋也是一转,冷冷看向东方冕二人:“你们现在很后悔,当日没有亲手将我碎尸万段了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韩知夏瞪着她,见她越走越近,惊慌失措的往东方冕身后躲去。
“她也被天魔控制了!她染上了失心疯!”她娇声惊呼,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小姐?”而站在一旁不敢吭声的红袖,在看到苍梧时怔愣住,许久才颤抖着开口轻唤了声。
苍梧闻声回头,朝她一笑:“你先回凤家等我,免得一会儿这货发疯,伤了你。”
虽是气质不同,但她眼里的关切却是不变的。
那声音,还有容貌,都在证明着,她就是凤灵不假。
红袖见到她,早已激动的泣不成声,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荷包,仔细地将其中包裹的东西取出。
“庄主说小姐死了,红袖不信,便去祠堂找小姐的玉牌……”她颤抖着双手,将那破裂成碎石的玉牌呈上。
“当初庄主将这碎掉的玉牌给众人看过后,便要拿去烈火祠烧了,还好红袖从火里捡了出来,不然小姐回来,肯定都看不到它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断断续续,闻者伤心。
丝毫没有意识到,为何玉牌都碎了,她还能活着回来。
苍梧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脸,温柔一笑,视线又落向她捧着玉牌的手掌,那双手,因为触过烈火祠的火,早已扭曲狰狞。
她缓缓抬手,将玉牌接过,轻轻一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我回来接它了。”
话落,她划破指尖,引出一滴鲜血,将那破碎的玉牌紧握在掌心,凝神注入一股灵力。
只见她掌心骤然迸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绚烂了所有人的眼。
那阵光芒,就像太阳一般闪耀,却比太阳更加绚烂夺目。
她松开手,玉牌轻轻悬浮于掌心,散发着浓郁的,生命的气息。
看着那块玉牌,苍梧眸光平和,仿佛看到了那不甘死去的凤灵,微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