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甘愿赴死的死刑犯,死前没有任何的忏悔与畏惧,有的只是解脱。楚芸清不知道生活对冯氏女做了什么,可当她觉得死比活着更让她欢喜的时候,那是何种的悲哀。
想起冯氏女,楚芸清的心里十分的复杂。连带着脸上的神情,也都变得有些悲悯起来。
狄墨看着楚芸清,沉默了片刻后,突地开口问道:“当初欲让你随行去安州,为何你却会来了青州呢?”
“路上遇见了故人,反正也无他处可去,便跟着来了青州。”楚芸清收回心神,不假思索的回答着狄墨的问题。
“你所说的故人,是徐大人的妹妹,还是北冥王爷?”狄墨眸色微转,眼眸半闭着神色高深的看向楚芸清。
楚芸清的心蓦地快跳了一拍,看着狄墨的眼眸也逐渐暗沉复杂起来。她和北冥封在殿京城外遇见的时候,狄墨应该并不知道她也会出城,更不应该会派人跟踪监视她。若她身边暗处一直有人跟踪着,楚芸清也不可能成功的从狄府逃出来。
更何况她和北冥封一起的时候,北冥封身边也是跟着一堆护卫、暗卫的,如果有人跟着楚芸清,他们应该也会有所察觉才对。
可眼下狄墨是知道楚芸清和北冥封在一起同行过,如此一来不是狄墨派人跟踪了北冥封,就是北冥封身边有狄墨的人。
这么说来,那么狄墨是对北冥封也有所防范吗?政派不同,互相牵制本是寻常。可这事无意中却是牵扯到了她身上,楚芸清心里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舒畅。
似是感觉到楚芸清心底的抵触,狄墨翘着嘴角轻笑一声。挑眉问道:“为何不说话?”
“狄大人神通广大,因是知晓我口中故人所指何人,又何必多次一问呢?”楚芸清心中不快,却也知道心里的那些猜测并不能直言出口。她不是傻子,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更何况那些势力牵制的事,只是他狄墨与北冥封之间的事情,与她并没有什么关联。
“楚芸清!”楚芸清口气不善,司寒凝眉呵斥。
楚芸清抬眸看了司寒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她神色嘲讽的垂下眼帘不在说话。自由惯了的她,着实有些难以隐忍被人监控的感觉。
更何况她与北冥封遇见时,她才刚从殿京城出来没多久。那是否也就意味着,其实狄墨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行踪。而她的所作所为,也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呢?
这么一想着,楚芸清的心里又更是难受不畅了。
“唰!”的一声,楚芸清从凳子上突然站了起来。狄墨与司寒,乃至正低头吃饭的少年,亦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纷纷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楚芸清嘴角抽了抽,知晓自己这举动唐突又无理。于是闷声道:“屋子里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说着转身,从餐桌前退开欲出门。
趴在桌上吃饭的少年见楚芸清要离开,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欲起身跟上去。可他刚一动作,狄墨抬眸看了司寒一眼,司寒手下掌风催动,一粒花生米突地从他手里掷了出去,砸在了那少年身上。少年身形一僵,竟呆呆坐在桌前无法动弹。
楚芸清走到了门口,突然又顿住了脚步。回头犹豫的看向司寒和狄墨,开口道:“刚刚……”
后面的话,楚芸清没有说出来,脸上布满了犹豫的神色。司寒和狄墨朝她看了过来,楚芸清却又甩了甩头,有些烦闷道:“算了!”说完抬脚,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走了额出去。
酒楼里都燃着火盆,室内都是热烘烘的。出了云深处的楚芸清,觉得外面比云深处更要沉闷了!在里面呆着的时候,狄墨将窗户开着,热气全都跑了出去。可这酒楼里的其他处,都是门窗紧逼的,将热气死死的缩在屋子里。
楚芸清站在云深处门口,四下看了看。本想自己找个地方先坐着,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疑惑着等房间里的人愿意离开的时候,她再过来。谁知这一扫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里,最为角落里的子熙。
他一个人坐在拿角落里低着头,面前的木桌上随意的放了一壶茶和一盘糕点。他的面色依旧沉郁,看上去就像是个要不到糖果,正生着闷气的小孩儿!
“哎……”楚芸清看着子熙,止不住的轻叹了一声,抬脚却还是往他的方向走了去。
此时的子熙,正双手交叠的放在桌上。双眼则盯着眼前放着的那盘糕点,红唇紧抿着、乌黑闪亮的眸子带着还未消退到怒意。
楚芸清看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禁又想起初见他时的情景。那时他在茶馆里坐着,静静的听着他人交谈。那时的他看上去甚是淡然,一副乖巧谦卑又满是好奇心的样子。与眼前这气鼓鼓的样子,有着鲜明的对比。
“我可以坐这吗?”楚芸清走到子熙桌前站定脚步,开口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