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潇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是将自己的头部一起盖在了被子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轻轻将被子从楚芸清的脸上给拉了下来。
楚芸清安然的躺在被子下面,对于徐潇将被子从她头上拽开的事情浑然未知。只是在冰冷的空气扑到脸上时,不适的蹙了蹙眉。
徐潇盯着她那并不艳美,却越看越顺眼的脸看了许久。最后才喃喃开口问了一句:“楚芸清!你先前所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只是气我的呢?”
徐潇所指的那话,自然就是之前楚芸清说,矜持只对于喜欢的人,她却不喜欢他的话。那是徐潇听了之后,心口就犹如被人狠狠锤了一击般闷疼。
可他却不知道在面对这种心情时,他应该怎么反应。因为以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没有人教他应该怎么应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楚芸清这种时而挪不开眼,时而又见着十分愤怒的心情,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感。
在活过的这二十多个春秋里,他接触最多的,就是踩低扶高、阴谋算计。他所接触最多的,也都是与仇恨有关的负面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身边日渐变得鲜少的人。他甚至忘记了,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现在所立的权势高度,亦让他慢慢的忘却了,应该如何正常的与他人接触。除了徐家的人,他皆是变得越来越冰冷霸道。他不允许自己立于低下的位置,于是越发的喜欢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命令与嘱咐身边的人。
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却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快乐与满足。那本就疏漏的心,只是越来越变得空洞麻木。
只有在面对他的奶娘与徐子清时,他才能够感到些许活着的感觉。
“徐大人!你还不去休息吗?”眼前睡梦中的楚芸清,突然半睁开着眼,用着呢喃不清的语气说道:“公事永远都做不完的!你要不想年纪轻轻就猝死,就快回去休息吧!”
还沉浸在自我思绪当中的徐潇愣了一下,慌忙将视线从楚芸清身上挪开。身上的气息,顿时变得紧绷与生人勿进。
他从榻上站起身,故作姿态的瞥了一眼楚芸清。干咳了两声道:“本官知道!无需你多言!”说完转身,就向房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楚芸清道:“明日冯氏女将要游街受刑,等这案子彻底结了。我会找人与你详细说明,城外山谷万鬼坡的事情。这两日你最好在青州府中安分待着,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待他话说完,身后却是彻底没了声响。他疑惑的回头,却看到楚芸清已经闭上眼睛,似乎正睡得香甜。
“你——”明明前一刻还在跟他说话,这会儿她就这么快又睡着了。徐潇一时气闷,回转身走到楚芸清面前。
可低头看她睡得香甜的模样,心口的那一口闷气,又彻底的给散开了!他长长呼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伸手替楚芸清拉过一旁的主被,甚是小心的替她盖上之后,这才吹灭了桌前的烛火,转身向屋外走了去。
当徐潇从青州府的书房离开时,已经是次日的丑时。也就相当于二十四小时制里面的一点到三点,那时外面早已经万籁寂静,只剩那寒冷刺骨的风声还在喧嚣。
徐潇离开后没多久,楚芸清所睡的书房外一道黑影闪过。没隔多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悄无声息的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楚芸清的榻前。
昏睡中的楚芸清并没有察觉,事实上在徐潇刚刚离开的时候,她都只是在朦朦胧胧之间,不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只是当那人站在楚芸清榻前时,或许是出于人身体的本能,她眉头微微隆了起来,面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
可没过多久,她那隆起的眉头,又渐渐平息了下来。
榻前站立着的人站了许久,也不见榻上的楚芸清有任何的动静。他索性走上前,侧身坐在了楚芸清脚边的榻上。
屋子里静悄悄、黑漆漆的,外面暗中看守的人,这会儿也应该在睡梦中,与周公下着棋。萧璃盯着楚芸清看了许久,脑中却是先前徐潇在屋子里时,她在身旁负气陪着的模样。
心底隐隐闪过一丝不适,萧璃眉头紧紧皱起。看着睡得香甜的楚芸清,他突然懊恼得很想伸手,将这榻上睡得没心没肺的女人给吵醒。
可手在伸出去那一刹,他又立马给顿住了。他知道她白天里,受了不少劳累,这会儿她一定是困得不行。白日杨府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那时恰巧他也是从杨府前路过。又无意中看到她被杨府的那几个护院给围住了,原本他是无意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