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章(1 / 2)

日出有妖 不落不落 2158 字 1天前

赵曜今天心情特别好,走路上都能唱起歌来:“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他一边嘶吼一边朝着商场前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揣着炸·药包要去轰轰烈烈干翻世界。

今天就是中秋,谢玥又去老年大学排练了,差不多六点结束。赵曜闲的没事干,看完书之后打算去超市采购点零食顺便买点菜,买完菜之后差不多谢玥那边就结束了,顺便带谢玥一起回家。赵曜在心里安排的明明白白,恨不得时间过得更快一点。

现在是下午四点,赵曜骑着车在路上晃荡着,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赵曜看了一眼,上面来电显示是:妈。

车猛地刹住,赵曜两脚撑着地,看着手机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

他只看到了一个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从脚趾一寸寸爬上来,让他突然僵硬动弹不得。他甚至有点呼吸困难,电话自己响了会儿挂了,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电话不知疲惫的打进来,来电显示还是那个字:妈。

他都忘了,他以为自己不去想他妈就不会来找他,他以为今年会跟往年不太一样。

赵曜把电话掐了,他刚走出小区,路边行人有说有笑的。赵曜站在太阳下沉思了片刻,突然调转车头,朝着和超市相反的地方前进。

他漫无目的,身边的行人步履匆匆,他们今天都着急要去过节。赵曜像是游魂一样在街上晃荡着,整个世界都在忙碌,但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骑车累了,于是把车停到公园门口,自己坐在长椅上。

他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手机又嗡嗡震动,他看了一眼是他爸。

赵曜接起电话,赵付舟的声音很着急,劈头盖脸先是一句:“她给你打电话你别接,她让你过去你别去。”

赵曜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赵付舟沉默了半响,知道每年今天赵曜心情都不好,声音都温和了不少,道:“隔着时差,差点就忘了今天,我知道你心软,但你不能去听见没?我这单生意忙完了就回去看你。”老爸人今天好像在西雅图,他应该刚起来没多久,特地定了闹钟让自己不要忘了今天给赵曜打电话。

赵曜想了想自己上次看到老爸还是半年前,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以前会想他爸,后来时间久了就不想了。老爸很忙,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忙,赵曜从小就比别人更懂事。

电话那边那边有人在喊他,他用英语跟别人交谈了几句,又回过头问:“你在哪儿呢?”

“还没回家。”赵曜的回答很简单。

老爸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早点回家,我等会儿让王姨过去给你准备饭菜。”王姨是他家的住家保姆,不过不在赵耀现在住的小家,在他爸爸家里。

赵曜说了句谢谢,老爸估计知道他不喜欢跟人待着,不然想叫自己几个国内的朋友去陪他,老爸想了半天最后说了句:“注意安全。”

赵曜挂掉电话发了会儿呆,再回过神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一共有三十个未接电话,都是他妈打来的。

唯一的例外是谢玥的一条微信,他给赵曜发了一条消息说老年大学的胡奶奶家里做多了炖肉,他晚上会带回来一点。

赵曜脸上总算稍微放松了一点,谢玥跟他约好了,两个人一起过中秋。

他一个人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慢慢站起来,把自行车锁在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说去南山。

·

眼前是一栋独栋别墅,三层小楼带个游泳池。赵曜对这里很熟悉,他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大。

他刚到,老管家就迎过来,老管家是看着赵曜长大的,但赵曜对这个家没有一点温情,连带着和老管家的关系都很疏离。

“少爷。”老管家叫了一声,想去接赵曜的书包,但赵曜没给他,说:“我看一眼就走。”

赵曜每次回来都很压抑,不脱外套不放包,似乎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老管家只能把他迎进去,赵曜边走边问:“吃药了吗?”

老管家有点为难,“夫人不肯……”

赵曜点点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老管家又说:“夫人一直在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赵曜不想逃避现实,哪怕老爸特地打电话过来嘱咐让他别来,他还是来了,简直像是自虐一样。

现在天色暗了,但没开大灯,他看了老管家一眼,知道是谁的意思。客厅里没有人,小会客厅也没有人,老管家指了指楼上。

赵曜上楼的时候顿了顿,他望着铺着地毯的楼梯,一直延续在深处,明明是整洁干净的地方,却生生透露出一股恶意。好像是要一直走到地狱里。

他深吸一口气,慢吞吞的朝上走,他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轻声叫了一声:“妈……”

他妈妈姓吴,叫吴婉玉。他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离婚了,老爸逼着赵曜跟她断绝母子关系。之后赵付舟禁止赵耀跟吴婉玉见面,但只要中秋这一天,吴婉玉就会执着的联系他。赵曜是吴婉玉亲生的,血浓于水,哪有这么容易断的干干净净。

赵曜又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但他知道人在里面。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门,露出了一个女人的侧影。

她看上去跟疯子两个字是没什么相干的,穿着酒红色的鱼尾裙,上衣是一件优雅的蝴蝶领衬衫。首饰一件都没少,左手的钻戒,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脖子上坠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项链。她看上去简单干净,一个真正优雅的贵妇人,比秦时月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里面只开了一个暖橘色的小灯,小小的把女人笼罩在其中,她面色平静,一直望着房间里的某一处出神,看上去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